有這么一座城市,位于世界上最為強大的軍事帝國之中心,控制著人們絕大部分的精神信仰,號稱是神在世上的代言與代行者,不受世俗權(quán)利的束博,如果能滿足以上幾點,那就只能是掌握精神上絕對權(quán)力的教廷了。
純白水晶布滿整座城市,連階梯道路都由水晶鋪蓋,金色的光輝照耀下竟顯得無比神圣。
“啊,這閃爍著無盡光芒所照耀之結(jié)晶,那璀璨的神臨之城——倫底亞撒!”
每一位朝圣者在見到它時,都會不由主發(fā)出啟示錄中的經(jīng)典來贊美這座城,其臨近帝國首都,卻從來不歸帝國管轄,已然是一座國中之國!
教廷作為一個神職機構(gòu),有著屬于它自己的大旗,大旗上的圖案極其復(fù)雜抽象,不規(guī)則的金線條密密麻麻布滿白色的旗幟,仔細(xì)看去卻又不是線而是無數(shù)個小點組成,不像世間的任何俗物。
不過如果有人詢問,那神職人員總是會給你解釋出它的含義。
不農(nóng)耕,不經(jīng)商,不奴役,超脫世俗,不受誘惑,專心侍奉神明。
“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p> 空曠簡質(zhì)的大廳內(nèi)回響起清晰的話語,表明教宗對這些事物已經(jīng)了然于心,中氣十足的沉穩(wěn)聲音明顯不像是一位已經(jīng)快半截入土的老頭子。
我們的圣騎士長西斯.亞格斯大人屈身半跪,滯留在大廳內(nèi)卻是依舊不肯離去,他并沒有對教宗的聲音提出疑問,因為以往冕下無法開口的時候就會讓主教念著自己的語言傳給自己等人,所以這位主教某種意義上可以視為教宗的話筒。
“還有什么事嗎?”代替教宗傳話的人問道。
見狀心知機會來了,全盤說出自己的意見:“冕下,我希望教廷另設(shè)立一個新的騎士機構(gòu),專門調(diào)查不知名生物的具體行蹤,目前護(hù)衛(wèi)在教廷的騎士充足,但職能過少,調(diào)離一部分騎士前往這個新的騎士團(tuán)進(jìn)行補充當(dāng)然是最好不過了,請給予批準(zhǔn)。”
大廳的另一頭,那邊沉吟了一會兒,接著教宗繼續(xù)說道:“可以,不過你有人選嗎?”
“異端騎士裁決團(tuán)可以調(diào)走我們的這一支,其余保持不變,畢竟調(diào)查怪物不需要更多的人手?!眮喐袼棺运]道。
“………”
“冕下?”
“亞格斯,你知道這道調(diào)令的問題在哪嗎?”教宗突然問道,語氣變得不再平緩。
亞格斯不慌不忙的答到:“冕下,我明白,只是我們呆在您身邊別說保護(hù)您的安全了,連您被卑劣之人偷襲都不知道,我們深感自己的無能,因此想出去歷練,以此磨練自身,以便將來…”
“有這種覺悟很好,既然這樣那就去吧。”
“是!”亞格斯沒有再多說一句,迅速搭腔后起身離去。
走出富麗堂皇的大廳后,他就見到四五個和他一樣年輕的神職人員在那跟排隊似的等著自己。
“怎么樣,亞格斯,教宗冕下同意了嗎?那可是我精心準(zhǔn)備的話術(shù),老人家肯定喜歡聽的?!逼渲幸晃恍€子的女性見到亞格斯出來后急忙湊上前問道,雙手握拳手臂擺在胸前讓她看上去很是緊張。
就在她想要進(jìn)一步上前時,一只巨手?jǐn)堊∷念~頭,將她往后推了幾步。
“嘿,莎娜,怎么能如此急躁,胡亂議論冕下,要保持禮儀。”賽蒙教導(dǎo)道。
“我不是告訴你我叫莎娜了嗎,你怎么老是記不住,放手,賽蒙,喂,你聽見了沒!!”
“所以,成功了嗎?”被叫做賽蒙的高壯男人只用一只手按著不停掙扎的莎娜滿懷笑容的問道。
亞格斯同樣微笑道:“可以,冕下同意了?!?p> “太好了,終于能夠調(diào)離審判騎士團(tuán)了,離開那個陰暗又無聊的地方了,歐耶!歐耶!”小個子的珊娜一把掙脫賽蒙的巨掌興奮的跳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蹦到臨近的樹枝上不停地亂跳。
賽蒙并不在意這些,他倒是也很興奮,只不過不會這么上竄下跳罷了,“那么,休假就開始了是么,哈哈?!?p> “莎娜,小心點,別摔著哦?!迸赃叺膭P瑟琳瞄著上竄下跳的身影無奈的說道。
她看了一眼坐在石階上默不作聲靜靜看書的珊娜,接著又看向滿身孩子氣的莎娜,不禁感嘆這倆位親姐妹卻是沒有半點相似的感覺,不僅身高上珊娜比做姐姐的莎娜高了一頭,性格上也溫和懂事的多。
“怎么可能呢,莎娜才不會摔著的,讓你看看,莎娜的……”莎娜注意到是凱瑟琳后就更加興奮了,她得意的想要表演自己的拿手絕技——高空翻轉(zhuǎn)螺旋飛跳。
看起來細(xì)小的雙腿產(chǎn)生的爆發(fā)力讓珊娜跳到了樹枝上,就在她想要炫耀一番時樹枝承受不住她身體的重量“喀”的一聲折斷。
“?。?!”伴隨著這一聲尖叫,女孩不負(fù)眾望地摔到地面上,臟兮兮的灰塵遍布紅潤的臉頰,喉嚨被嗆到不停的咳嗽,刺激眼淚都流下來了。
“不會摔倒的珊娜摔倒了呢?!币慌缘母邆€子賤賤地嘲諷道。
“啊啊,我要宰了你,高文,別跑??!”莎娜聽到這聲后索性腰也不疼了,一抹眼淚迅速爬起跑向高文,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故意叫錯自己的名字。
而高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敢嘲笑對方自然也有他的保命技巧,留下一句冷哼后他邁著他的大長腿跑路了。
身后追逐的莎娜小腿跑的并不快,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會越追越遠(yuǎn),到最后氣喘吁吁的莎娜站在原地望著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的高文撒潑,大聲叫嚷著等高文回來有他好受的。
看著身邊的伙伴發(fā)生一些有趣的事,亞格斯不自覺微笑起來,這時,一陣風(fēng)吹過,金色的頭發(fā)在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額頭上的印記回饋讓他感到非常溫暖舒適。
“真希望一直都是現(xiàn)在這樣啊?!彼氲?。
“………”
大廳的另一邊,望著一位圣騎士長快步離開,主教大人回首,與其他主教聚在一起,五大主教全都匯聚在這座中心處有一張方桌的殿堂上分開兩側(cè)坐或站著,略顯暗淡的室廳內(nèi)只燃著一盞油燈,在昏暗的燈光襯托下,他們就像是一群極其陰險狡詐的家伙聚在一起商量著無比邪惡的計劃。
“看樣子兇手還沒有調(diào)查到一絲蹤跡?!瘪R格斯特主教神情嚴(yán)肅地說道,之前跟亞格斯對話的主教就是他。
“而且還帶來了更壞的消息,毀滅索倫城邦的黑色巨獸,但聽描述很像是一頭龍?!绷硪贿吺持更c著桌子的主教阿尼達(dá)斯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面,他更多的是對巨獸感興趣。
“巨獸有人急著管,暫時先不用關(guān)注?!泵擅娴呐灾鹘桃贿呎f著一邊玩弄著手里的黑水晶,看上去心不在焉似的。
“那現(xiàn)在要告訴他們嗎,或者說是公布,冕下已經(jīng)逝去的消息?!瘪R格斯特主教換個話題繼續(xù)說著。
“不,暫且不用。”場上唯一身著金絲白袍的主教說道。
在這個幾乎所有主教都是身穿黑底紅紋的袍子中,只有這位主教穿的如此與眾不同,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他和別的主教的差異。
“再等等,找到兇手再說,決不能說教宗冕下是被殺死的,冕下只不過是被神喚過去罷了,去了那片起源之地——樂園,現(xiàn)在還只是在路上?!卑着壑鹘汤^續(xù)說道。
說完后,不理會其他主教的意見,自己拿走最后一盞沒有熄滅的油燈獨自一人離開了,走的后門。
“………”
其他主教見狀也不好說什么,一位年老的主教更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誰讓人家是西斯呢。
門后有錯綜復(fù)雜的存在,無數(shù)彎曲折疊的通道與房間構(gòu)成了這個碩大的迷宮,白袍主教很是熟練的打開一扇扇石門和不知道擺放了多久的機關(guān)陷阱,路過滾燙的巖漿被他徒步走了上去,洶涌的帶有暴亂魔力性質(zhì)的水流連他的衣物都無法靠近,還有一些腐爛了的巨大獸骨和腐朽長矛被整齊羅列在一扇扇石門后,看上去很長時間都沒有清理了。
這里曾是他接受訓(xùn)練的地方,每當(dāng)他來到這里時都會不得不接受一場幾乎勢均力敵的搏斗廝殺,充斥著血與汗水,而現(xiàn)在簡直比回家還熟悉。
白袍主教一扭頭扎進(jìn)了一扇門中,而這扇門與其它的房門別無二致。
走進(jìn)去后,主教大人從那盞搖搖欲墜的油燈里將火芯取出恰在手心里,最后導(dǎo)入一旁的空燈殼里,似乎是起了連鎖反應(yīng),一盞接著一盞,隱藏于這間密室的油燈全部亮起,照的通亮。
等燈光遍布后,進(jìn)來的人才能察覺到這里面其實就那么幾樣?xùn)|西,除了油燈就只有一棟水晶棺和躺在其中面容祥和的老人,這里是教宗死后被暫時安置的地方,水晶的作用是防止尸體腐爛的,以便信徒能看清楚教宗最接近生前的面貌。
白袍主教站在水晶棺前,注視著里面的老人,老人身穿白底金紋特制的教宗服飾,頭發(fā)全白卻茂密的長到了肩膀,臉上的皺紋比他見過的所有老人都少,幾乎像是年輕人一樣,但這并不妨礙他已經(jīng)是一位躺在棺中的尸體。
這位自己曾經(jīng)的指導(dǎo)者,老師,亦或是……父親?
他并不知道,雖然教宗以前常常對他露出祥和的神情,但冕下對任何人都是那樣的,除了褻瀆者。
有時候自己經(jīng)常會冒出這些錯覺,教宗每次走路略過他身旁時會不經(jīng)意間對他流露出些許慈愛之色,那樣的情感似乎是真實的,不是虛偽的職業(yè)微笑,亦或是一碰即碎的假象,也許吧,但這都不重要了。
“您已經(jīng)死了,冕下?!敝鹘毯翢o征兆的說道。
“我不喜歡你的保守,固執(zhí),經(jīng)常狂妄地說自己能做到任何事,將自己的意見想法強加給我。但我知道,你做不到,你已經(jīng)老了,比誰都老,那些曾令你驕傲和自豪的榮耀到現(xiàn)在你也無法守住,連那些竊取這些榮耀的小賊都能輕易置你于死地,明明只是一位糟老頭子罷了?!?p> 主教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棺材面前,他用自己的手將水晶表面的灰塵擦去,里面那位的傷口看的更清晰了,觸目驚心的傷口布滿了全身,其中幾道傷痕像是被利爪深深挖去了幾塊肉,教宗是被亂刀砍傷后被虐待致死的。
“但這并不是你該呆在這里的理由,你經(jīng)常說的神明你真的信奉嗎,我也不知道,因為你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連這點心跡都不曾向我徹底表達(dá)!”
主教一扭頭又背對著在燈火照亮下略顯金黃的水晶棺,他的背影比黑暗更濃,光芒似乎也無法照射到他。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了,老師?!?p> 說完接著緩緩離去。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里面的油燈之火頓時熄滅,仿佛先前的光熱只是假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