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蒼梧山腰,天機(jī)閣,桃花樹上,顧影闌斜倚綠枝旁,陽光斑駁在花影間,灑下幾分柔暖,忽明忽滅的光線襯得她格外懶散,但那雙銳利的眼眸從未停歇,不時掠過不遠(yuǎn)處迎來送往的豪杰們,卻始終不見心中所念的白衣身影。
那一天,她還是沒有鼓氣勇氣,跨越咫尺之距,去見他。
但是,終要有個了結(jié)的。
她把顧晚闌送往臨安顧氏后,便立馬攜十一奔赴天機(jī)閣。
按理說,師兄應(yīng)該比她早一點到才對,是被什么事耽誤了嗎?
顧影闌沒有放棄,換了個視角,繼續(xù)尋找,不經(jīng)意瞥見一青衫公子徐步而來,發(fā)色如鴉,面冠如玉,身形如竹,端得是清雅如歌,昭質(zhì)天成。
在一群豪爽的大漢間,顯得格外醒目。再仔細(xì)一瞧,這不是昭王殿下嘛!
他怎么會來這兒?想起被昭王逼著練琴的那段慘無天日的時光,顧影闌懶散勁瞬間飛了!今兒是誓盟大會的第一天,來的都是各國江湖俊杰,昭王這等皇室中人,如何會牽扯進(jìn)來?
不會是沖著她來的吧?顧影闌心下微凝,面上卻不顯,只是微微端正些身子。
只見昭王穿過人群,往墻邊而來,而墻角處那一株巨大的桃花樹,正是顧影闌藏身所在。
與其被昭王發(fā)現(xiàn),倒不如主動出擊。
她隨手摘下一朵桃瓣,指尖微凝,花瓣便直擊昭王側(cè)后背,因只用了三分力道,并不疼。
昭王只覺后背似有異樣,悠然轉(zhuǎn)身,便見手中落了一瓣桃紅。
不遠(yuǎn)處,桃花寂寥又盛大的在墻角綻放,滿樹繁枝,嫩蕊吐艷。隱約有幾片紅衣衣角掩映的花枝間隙中,看不大真切。
“閣下是誰,不知有何見教?”他沖花樹略一抱拳,頭顱微低,明明很爽利的動作,卻被他作出幾分貴族式的行云流水般的雅致來。
“嗤——”一聲輕笑自樹梢傳來,音色偏低,難辨雌雄。
風(fēng)倏而起,花落紛紛,漫天花雨里,衣袂翩躚間,顯露出少女輕揚(yáng)的墨發(fā),被朱錦綰纏著,妍麗的小臉上雋滿了灑脫不羈的神采。
她就那樣淺笑盈盈地俯視著你,便奪盡了世間一切風(fēng)花雪月。
一笑風(fēng)華,繁花亦失色。
緋紅桃瓣飄落入他荒蕪枯寂的心湖,漾開點點漣漪。
仿佛這才該是他與她的初遇,沒有風(fēng)滿樓里的機(jī)鋒試探,亦沒有賞梅覺上的虛偽冰冷。在盛京城中,他與她各自將對方的性情掩埋在層層面具下,疏遠(yuǎn)而隔閡。
而如今,花樹上下,咫尺之隔,好似心的距離也跟著靠近了。
縱然心里波瀾萬千,昭王表面仍是清雅從容,只是掌心里卻溢出了絲絲細(xì)汗。
“皇嫂于臨淮不告而別,令昭尋得好辛苦。昭轉(zhuǎn)念一想,皇嫂定會趕來蒼梧山,于是昭便勿勿趕至此?!闭淹跹壑泻?,但語氣中帶了絲控訴。
“昭王可莫要誤會,我可不是故意丟下你的!不瞞殿下,我可都是為了給皇上尋美人兒啊!當(dāng)時我與晚兒于大街上尋見那美人行蹤,便一路追了去,就忘了回臨云客棧找殿下……”
編,你繼續(xù)編。
顧影闌越扯越離譜,昭王唇邊的弧度亦是越來越深。
“尋美人?”昭王眉梢一挑,詫異道:“美人兒?昭竟不知,有皇嫂這等姝色在此,還有何人能以美人稱之?”
“那是,我當(dāng)然比她好看了!”顧大小姐嘴一快,竟把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不不不,殿下,此美人乃你皇兄摯愛,那可是堪比天上仙,我……我就是那地上的污泥……”
顧大小姐夸得那叫一個天花亂綴!甚至不惜自黑,也要把這事都推到狗皇帝與那美人身上。
但奈何,嘴快一時爽,事后難圓謊,還外加暴露了自個兒的自戀屬性。
太虧了!
寒時溫
作者已陣亡,要票票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