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財(cái)在離開了青衣城之后,拼命的朝著西邊逃去。幾乎跑的快要斷氣,終于逃到了云河邊上。
此時(shí),他才敢稍微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黑暗中,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的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他不得不放緩腳步,讓自己稍微休息一下。
但他還是不敢停下來,借著積雪的反光,稍微能看清一點(diǎn)周圍環(huán)境的夜幕之下,他不知什么時(shí)候,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會不會又從什么地方鉆出來,又把自己這個漏網(wǎng)之魚給殺了。
先前的他,什么都不敢想,甚至連害怕都不敢。
此時(shí),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才恢復(fù)正常。
他開始后怕,開始思考。
從藏身之處,逃到城外,要是稍微出現(xiàn)一點(diǎn)點(diǎn)意外,都會讓他的逃亡計(jì)劃功虧一簣。
幸好沒有。
此時(shí)的大雪仍在紛飛,紛紛擾擾的,似乎沒有個盡頭。
先前在河道里弄濕了衣服,但因?yàn)椴煌5谋寂埽藭r(shí)竟然也感覺不到寒冷,只覺得身體里有燒不完的熱量。
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來,不需要多久,大雪就會把自己凍僵,甚至是凍死。
他必須保持運(yùn)動,最好還是跑起來。
但是一天沒有吃過東西的他,能逃到這里,他自己都感到詫異。
他現(xiàn)在只覺得渾身酸軟,連腳指頭也不想動一下。
但是,求生的欲望驅(qū)使著他不能停下來。
他開始一邊吃力的跨出自己的腳,踩在這云河的冰面上,又擔(dān)心那些惡魔會順著自己的腳印追到自己。
大雪雖然很大,但是再過一兩個時(shí)辰,天就亮了。
雪花不能遮掩住自己的腳印。
他開始思考。要怎么樣,才能躲開那些人的追殺。
他腦子里,一直亂糟糟的。
想到一個辦法,但總是自己很快又把辦法給否決。
他只能讓自己在那些人發(fā)現(xiàn)之前,盡量的遠(yuǎn)離青衣城。
他想讓自己再跑起來,想盡快的跑到云河對岸的云東城。
可是,現(xiàn)在速度確實(shí)提升不起來。
他就這樣又是疲憊,又是擔(dān)心的跑著。
云河的冰面是浮冰堆積而成,并不平滑。
所以他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
越跑,冰面的起伏就越大,有些丈許高的冰塊就這么矗立在河面上,他不少次沒力氣躲避,直接撞了上去。
但越接近云河的中心,對他來說,艱難的就不僅僅是道路的不平,還有許多隱藏在積雪之下,那些冰塊間的縫隙。
好多時(shí)候,稍微不注意,腳就會陷進(jìn)去。
他只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每一步都不敢踩太實(shí)。
如果下面是縫隙,他就需要快速的借著積雪的力,跨到另一個地方。
但再小心,中就有躲不開的時(shí)候。
他一腳踏空,幾乎整個人都要掉下去。
他的腳甚至泡到了水里。
還好他反應(yīng)快,及時(shí)扒住了這塊支起的冰塊邊緣,才讓自己又滾到另一邊的稍微平整的冰面上。
他很快又爬了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他甚至能看見這沒合攏的冰塊下面流動的水。
他沒有感到什么后怕,因?yàn)楦蟮目謶衷诎鼑?p> 跑了半天,他還是沒想到如果那些黑衣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逃走了,追了上來。他該如何的躲避。
他回頭看去,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的。
雪花紛紛灑灑。
除了一望無際的雪,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見。
他又轉(zhuǎn)過頭,朝前看去,前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云河對岸的云東城。
終于他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
他環(huán)首四望。
整個天地間,似乎都只見雪,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沒有城池,沒有追殺自己的黑衣人,甚至連樹也沒有。
有這么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在風(fēng)中吹干了,他也感覺不到寒冷。
只是有無盡的疲憊。
他再次回頭看那個自己差點(diǎn)掉進(jìn)去的縫隙,然后又朝前面看了看。
前面這樣的縫隙還有不少。
他只能放慢速度了。
他這樣想著,抬起腳,開始繼續(xù)逃亡。
他走了幾步,跨過一條縫隙,又跳到另一塊冰塊上。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見周圍的冰塊上,積雪都不厚。
有的冰塊上面,甚至連積雪也沒有。
他看著自己腳下,薄薄的積雪上,淺淺的腳印。
他又回頭看去,果然附近自己的腳印都要淺很多。
他看著與青衣城同樣大小的雪,不明白為什么其他的地方,積雪這么厚,這里的積雪卻這么薄。
他不明白這是因?yàn)檫@些冰塊才堆積起來,好多還被涌起的浪花沖刷過不久。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想到了逃脫那些惡魔追殺的方法了。
他有些輕松的舒了口氣,然后回頭看了一眼青衣城的方向,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抬起腳步,朝著積雪更少的云河上游的方向走去。
云東城在青衣城的正西方。
而他此時(shí)走的方向,是青衣城的西北方向。
大雪之中,就算再好的視力,也看不出數(shù)里之遠(yuǎn)。
只要他與那些人追的方向,錯開幾里的位置,自己自然就安全了。
而因?yàn)楦浇哪_印很淺,想來用不了一刻鐘,這附近的腳印都會消失。
那些人就找不到自己了。
他有些得意自己的‘完美辦法’。
他想,那些人都是傻瓜,青衣城所有的人,他們都?xì)⑺懒耍⒇?cái)還是能逃出來。
自己似乎比所有人都厲害。
他想到了最厲害的鬼王,他也看到了莫問那驚天一刀,他想著,那么厲害的人,自然沒有人能夠攔住他,鬼王應(yīng)該是逃出去了。
還有那些頭領(lǐng)們,似乎也是跟著鬼王一起逃出去了的。
除了這些人,就他阿財(cái)最厲害了。
就連原來的主子宋雨也比不上。
他想起了自己原來的主子,那個被莫離一刀斬下頭顱的宋雨。
他心中有些黯然,但是很奇怪,他心里卻一點(diǎn)都不恨莫離。
就算是現(xiàn)在,鬼王和少鬼王似乎跑起來他們,他也不怨恨。
畢竟這些黑衣人都很厲害,每一個都比得上很厲害的統(tǒng)領(lǐng),鬼王他能領(lǐng)著一部分人,殺出一條血路,已經(jīng)就很厲害了。
而除了鬼王他們。
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我阿財(cái)厲害。
他不知道,除了莫離幸免于難,其他的人都死了。
從這點(diǎn)上來說,他能獨(dú)自逃出來,真的比莫離還厲害。
他真是最厲害的人。
他想到了辦法,忘記了害怕。
看著前方的道路,抬起腳步。
此時(shí),似乎連沉重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啊。
此時(shí)的阿財(cái),有一種展翅高飛的豪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