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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夢汴梁

三十七 酒和床的關(guān)系

一枕夢汴梁 鋮道 3826 2020-07-27 12:57:01

  奕子楓一回頭,看見了剛才坐在那里的老者。

  看著蔣掌柜的,指了指二樓欄桿:“是不是這個原因二樓才暫停營業(yè)的?”

  “公子看出來了?”

  “切,掌柜的愁眉苦臉看著那根柱子,不就是告訴別人那里出了問題嗎?你看,柱子頂著的欄桿處已經(jīng)下陷,常人不一定能看出來,但是在我看來至少變形了五公分……唔,就是一寸六分的樣子,柱子雖然包起來了,可我卻覺得兩頭細中間粗,也不知可是錯覺,讓我猜猜……怕是中段開裂了吧!”

  蔣掌柜的張著嘴不知道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只看到他很震驚。

  “公子慧眼如炬,如此細微之處也能明察秋毫,老朽佩服!”石開泰佩服的聲音傳來。

  “過獎了,不過是猜猜而已,也不知是否正確?!鞭茸訔鬓D(zhuǎn)過身來。

  店小二趕緊介紹石開泰的身份。

  “公子先請坐。”石開泰請二人坐下,錢有道和蔣掌柜的則站在一旁。

  “聽公子乃是汴梁口音,不知府上何家?”石開泰親手取了一個空杯子給奕子楓斟了一杯茶,看似隨意的問道。

  “小生久在外地游學(xué),早已忘記家在何處?!边@句話口音一變,儼然后世的普通話,幾人也能聽出是北地的口音。

  接著又道:“我若回到汴梁,汴梁就是我的家,我若身處外地,那就四海為家?!边@些話的口音又變,石開泰已經(jīng)聽出是正宗的川語。

  “所以老東家一問,倒是把我問住了,我也想知道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家?”這幾句又成了淮南道官話。

  石開泰瞠目結(jié)舌,這個少年看著溫潤,說話怎么這般滑不留手,但是幾句話用了幾種不同的方言,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的底細。

  而且?guī)追N不同的方言居然說的都很地道,根本無法知道哪個才是他本來的口音。

  當(dāng)下也不氣惱,呵呵一笑道:“老朽見聞公子一語便道破了那根柱子出了問題,心中有些好奇,唐突之處,公子莫怪。”

  說起年齡,奕子楓兩世加在一起也不敵石開泰,但如果說見識,兩個石開泰加一起也未必能抵上一個奕子楓,他明白東京城內(nèi)各系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這個老東家想摸摸他的底也在情理之中。

  “讓我來猜猜老東家的難處?!鞭茸訔鞔盗艘豢诓枘溃骸皠偛盼衣犃隋X兄說貴處即將舉行端午花魁會,以狀元樓的名聲到時恐怕人山人海,眼下柱子出了問題,這就隱藏了一個禍端,所以老東家愁啊……”

  指著旁邊那個指節(jié)粗大之人道:“如果讓我繼續(xù)猜,恐怕這位師傅就是老東家請來的匠作高手!”

  推理嘛,只要捋上頭緒,剩下的基本水到渠成。

  石開泰嘆了一口氣:“果然英雄出少年,公子所說如若親見,老朽佩服。”

  “過獎了,老東家若是不嫌棄我狂妄,可否將那根柱子的彩綢揭開,我或許有辦法幫助老東家一解燃眉之急?!鞭茸訔鞑幌敫蠹彝媸^剪刀布,這樣的事情后世見的多了,禹城就有一個從全國各地運來的古建筑群,斷斷續(xù)續(xù)修了好多年,大學(xué)寒暑假沒事他就愛往那里跑,光加微信的工匠就有五六個,費不了他的神。

  石開泰城府向來頗深,聽了他這一番話之后也喜形于色,站起來施禮道:“公子此言當(dāng)真?”

  奕子楓拱手笑道:“欺騙老人家據(jù)說很折壽的……”

  兩人都呵呵的笑了起來。

  于是石開泰便讓小二去把打烊牌子掛上,此刻起狀元樓不再接進客,等大廳里的人走完了就揭開彩緞,之所以現(xiàn)在不揭,是不敢讓外界知道。

  接著老東家吩咐后堂上一桌好菜,親自和那個匠作師傅一起陪著奕子楓吃喝,席間那個師傅也談了些題外的話,越說幾人越是佩服,這個少年公子居然胸羅萬象,但有所問,無不答之有物。

  到了子時,最后一桌客人走完,小二急不可待的解下了彩綢,奕子楓圍著看了一圈,拍拍嗅嗅,心中暗暗吃驚狀元樓的富有,這應(yīng)該是一根整根的黃花梨木,這樣直徑和高度的黃花梨木成材很難,不過更讓他覺得明珠暗投的是如此貴重的柱子特么的還是漆面的!

  有錢人的世界……太讓人難以理解了!

  柱子的三分之二處不知何故裂開一個大口,呈兩邊分開狀,最寬處能伸進去一個拳頭,眼下?lián)螛沁€能勉強,但要是眾多的人聚集一起,沒準(zhǔn)還要嗨起來,那結(jié)果實在無法預(yù)料。

  略一沉思,心中有了計較。

  “老東家,明人不說暗話,這根柱子我可以讓它完整如新,也可以讓它更加結(jié)實,只是無論哪一種,我都要收費,還請老東家莫嫌我丟了讀書人的臉?!鞭茸訔髦苯恿水?dāng)?shù)?,口中說自己丟了讀書人的臉,那表情根本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讀書人的覺悟。

  石開泰心中一松,對方如此說法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知什么原因,他心里對這個少年公子有種說不出的信任。

  但一個書生談起錢財怎么比他們這樣的商場老手還從容呢?這讓他對奕子楓有了重新認識,倒不是反感他的這種作風(fēng),而是驚訝他為什么一點讀書人的矜持都沒有,若不是對方見識淵博,他都懷疑這是一個假書生。

  “公子快人快語,老朽亦是欣賞,不知公子索要幾何?”

  “連工帶料三千貫錢,費時約兩日!”

  這個價格并沒有出乎石開泰的意料之外,相反還比他的預(yù)算要低,要知道這根鎮(zhèn)樓的木柱可是正宗的黃花梨木,據(jù)說當(dāng)時這一根木料運來的總費用就有兩千多貫,加上手工也將近三千貫。

  “質(zhì)量可有保證?”石開泰并不懷疑能否修好,他只是習(xí)慣性的問道。

  “老東家放心,我以讀書人的名譽向你保證,若是質(zhì)量有問題,讓我終身考不中科舉。”

  “好,公子莫拿自己的前程擔(dān)保,老朽相信就是,那就包工包料。”石開泰徹底放心了,這個公子發(fā)誓夠狠!

  接下來,奕子楓大筆一揮,寫下了購物清單,讓酒樓派出伙計去按單購買。

  五年左右的王八九十九只。

  四尺寬綢緞20匹。

  五分粗麻繩一捆。

  石開泰看著清單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也不能把這些東西跟修繕聯(lián)想在一起,但還是喊來一個伙計去辦。

  雖然已是半夜子時,想在汴梁城內(nèi)買這些東西根本不是難事,那些草市夜市三更才散,很多稠莊都開到人散之后關(guān)門。

  汴梁果然是一個不夜之城,伙計從出去到買齊材料歸來,前后不過半個時辰,若不是買鱉費點時間估計時間更快。

  所有材料買齊了不過二百一十貫,難道就這么一點?這讓石開泰百思不得其姐。

  后堂按照奕子楓的吩咐宰殺王八,煮了八成熟后剔肉取殼待用。

  剔下來的肉讓手藝最好的的大師傅配上羊絲香菇山藥丁煮成鱉肉羹,明日清晨抬到南熏門外施舍給乞丐吃。

  如此吩咐下去,石開泰更加迷惑,搞不清施粥跟修繕有啥聯(lián)系,不由得自行腦補,莫非還要行善事請神幫助?想來想去也只能是這樣的解釋了,瞬間這個公子的形象神秘起來……

  離廚房還有老遠奕子楓就聞到了粥香,看來狀元樓的大廚手藝也不是浪得虛名,至少這煮粥的手藝人家就甩自己幾條街,于是叮囑蔣掌柜的粥熬好之后一定要留三碗在鍋里做引。

  粥熬了滿滿的兩大桶,被伙計抬到了前廳。

  奕子楓到了廚房后清場,免得人多手亂壞了自己的思路,不由得更讓人把他往神棍的道路上遐想,石開泰竟然發(fā)現(xiàn)他越神秘,自己就越心安,真是弄名奇妙。

  哪有什么神秘,三碗香噴噴的鱉肉羹黑牛兩碗他一碗,下肚后神清氣爽,渾身舒泰。

  鍋刷干凈后九十九只鱉殼下鍋,加一鍋清水大火燒開小火慢熬,黑牛的火控功夫越來越好,奕子楓只需跟他說什么時候火候幾成幾分,剩下的時間自己該干嘛就干嘛去。

  鱉殼膠是個好東西,不僅能養(yǎng)陰清熱,軟堅散結(jié),還可以治療虛勞咳血,更具有大補之效,只是人們忽略了它的另一個作用,對織物的粘接作用。

  黑?,F(xiàn)在也跟著少東家學(xué)了不少東西,他覺得少東家做起事來那種心無旁騖就特別的帥氣,自己不由得模仿起來,閉著嘴巴一聲不吭專心燒火。

  奕子楓無聊透頂,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考察著古代人酒店后堂的灶臺炊具,順便對其衛(wèi)生條件評估一番,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安全隱患……墻角里居然還有十來壇酒!

  不怕引起火災(zāi)嗎?

  打開一壇哭笑不得,特么的黃酒,火災(zāi)個屁!

  酒香不錯,畢竟純糧制作,所有原料又都是非轉(zhuǎn)基因的,想著都想喝兩口。

  喝了一大口微微失望,跟他在朱仙鎮(zhèn)和朱富貴那里的酒沒多的區(qū)別,若說不同,最多酒味醇厚一些,不過是存放的時間更長一些。

  估計不到二十度啊,按這個度數(shù)估計自己能跟武松有得一拼了。

  想到了武松,自己有些后悔,上次宋江來的時候居然忘記問可有武松其人了,那可是他的偶像,對了,家里不是還有一個一丈青嗎,回頭問問她也行。

  想到那個娘們,心里又有些頭疼,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功夫那么厲害,搞得自己一點做男人的自豪感都沒有,要跟這樣的女子開房,風(fēng)險指數(shù)實在不好把控。

  啪的一拍額頭,哥這個設(shè)計師腦袋發(fā)散性思維果然無法無天,嘗一口酒居然從酒想到了上床……看來,酒的確是個好東西!

  只可惜酒的度數(shù)太低,要是再高一點,上床的的過程豈不大大的縮短?

  想著想著他的眼睛就停在案上的幾個長嘴茶壺上了……

  兩大一小的長嘴壺擺在開水灶上泛著銅光,這種壺后世他在成都見過,但是具體的出處他不是很清楚,有人說出自雅安的蒙頂,也有人說來自東北,沒想到這里居然也有這種壺?

  大壺的嘴長三尺,小壺嘴長二尺……

  好東西啊,如果把一個粗壯的壺和一個小巧些的壺嘴對嘴的接吻,嘴口用什么不透氣的皮子裹起來,時間久了能不能生出個什么東西呢?

  人類的進步證明,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說干就干,灶臺上燒熱水的鍋還冒著熱氣,這種灶基本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熄火,把一大一小兩個長嘴茶壺擺在一起,廚房里應(yīng)該不缺羊皮,幾個案板之間扒拉扒拉,果然找到幾塊,挑了其中一塊沒有膻味的小羊皮,便把兩只壺嘴對嘴的裹起來,兩只長嘴外面又纏了七八層干凈的籠布,再用麻繩跑了幾圈,拎著大壺,小壺懸空帶了起來也不脫落。

  歐了!

  大壺放在熱水里,懸空的小壺下面放了一個木桶,桶上橫擔(dān)了幾根長筷,高度正好放置小壺。

  一壇酒倒進大壺里,爐膛內(nèi)加火,水一會就開始冒熱氣了。

  奕子楓看黑牛那里火候穩(wěn)定,便喊他過來負責(zé)熱水鍋的溫度,只要保持著水有八成熱就行。

  他只負責(zé)用涼水澆那小壺,小壺剛有些溫?zé)峋陀脹鏊疂娨幌拢g隔著還噴點涼水在兩個壺嘴的籠布上。

  轉(zhuǎn)眼兩個時辰過去,黑牛一人兩個灶眼中來回游刃有余,眼看著大壺里的酒還剩一半,廚房內(nèi)酒香開始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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