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來訪一般都是件令人愉悅的事,不過洛小小如此級別的大美女出現(xiàn),讓奕子楓居然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一個青樓女子能熟稔的叫出你的名字還表現(xiàn)的如此熱情,你要說沒有去過青樓傻子都不會相信。
奕子楓下意識的去看身邊幾個異性,心里猜測會有幾道鄙視的目光看他。
畫風(fēng)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出現(xiàn),除了江秋蒳的表情有點好奇,梅娘和一丈青都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事實也的確如此,大宋的女人對男人逛青樓除了認為是風(fēng)雅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想法,當(dāng)然這里指的是青樓而非妓院,宋代的青樓和妓院還是有本質(zhì)上區(qū)別的,逛青樓是精神上被女性侵犯,人家給你灌輸?shù)氖撬囆g(shù),玩妓院是肉體上侵犯別的女性,你給人家灌輸?shù)氖荄NA。
“小小姑娘?哈,幾天不見越來越楚楚動人了,端午花魁會沒有來及趕過來給你捧場實在遺憾,不知小小那天戰(zhàn)況如何?”
“奕公子原來一點都沒把小小放在心上啊,小小剛才從老掌柜這間屋子的窗口看到有些像您,這就趕緊過來看看是否是公子呢!”洛小小臉上露出一點小失望。
奕子楓微有尷尬,他進狀元樓時想到過洛小小和封宜奴,但也僅僅是想到而已,壓根就沒想到過去打個招呼,一是想到大家僅僅是一面之緣,對方未必會記住他,二是青樓女子的身份還是讓他有些忌憚的。
“哈,是某失禮了,先前進門的時候還猶豫著是否去拜訪姑娘,后來擔(dān)心僅一面之緣不知姑娘能否還記得某了,就沒冒昧打擾,還請小小姑娘見諒。”
奕子楓請洛小小入座,笑著解釋和臉上恰到好處的歉意配合的極為自然。
洛小小心道怕是你自己才是忘了別人吧。
“你就是今年的花魁洛小?。俊苯锷i已經(jīng)忍不住驚訝道,她的迎仙居每天接待南來北往的客商,這些消息瞞不住她。
洛小小施禮道:“正是小小,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她覺得覺得眼前這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似乎有些哪里不對,卻又一時半會看不出來,不過讓人的感官極佳,心道奕公子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身邊的朋友也都這般的不俗。
江秋蒳心里有些糾結(jié),奕子楓啥時候跟花魁還有了交集?看兩人的神情,分明洛小小對他極為推崇,也不知他們是什么時候相識的!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酸意。
躊躇著是否該用陸教諭家的身份編造一個什么假名時,門外已經(jīng)有人笑道:“里面可是子楓,某來也……”
說著門一開,一前一后進來了兩個人,前面那人繼續(xù)道:“我還道上次匆匆一別后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呢,沒想到今天就得償所愿,哈哈,真是意外之喜,子楓恕小王來遲了。”
他這姿態(tài)已經(jīng)放的很低了。
“鄆王殿下折殺在下,見到殿下,子楓也甚是驚喜!”奕子楓嘴上說的客氣,臉上卻是寵辱不驚。
來人正是鄆王趙楷,他身后那人蒙著面紗看不清楚,但身材窈窕婀娜動人,顯然是個女子。
趙楷亦是剛剛才到狀元樓,他來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洛小小,發(fā)現(xiàn)不在后一打聽,得知去了老掌柜包間見一個姓奕的公子,立刻想到小小認識的奕姓公子只有奕子楓。
他一直想拉攏奕子楓到自己的陣營,正巧他最近從又大食人那里得了一個玩意不知何物,想到奕子楓博學(xué)多才,就想借此機會找他增加走動,沒料到對方來的正是時候,于是自己的包間都沒進就直接過來了,果然正是奕子楓。
洛小小坐在奕子楓的對面,見到趙楷到來趕緊起身相迎,然后依在他的身邊,這讓趙楷心情更加舒暢。
奕子楓對趙楷的印象還算不惡,這貨跟他老爹趙佶一樣,都是個帶著藝術(shù)家氣質(zhì)的風(fēng)流家伙,比較感性,跟你感情好起來女人都可以共用一個,一旦交惡那就是看你處處可憎,恨不得永不再見,不過一段時間之后偶爾想起,又開始懷舊了……這種性格說白了就是優(yōu)柔寡斷外加神經(jīng)質(zhì)。
趙楷打量房間,這里他也是第一次來,以前聽聞他父皇也曾來過,還在此間留下墨寶,四下尋找果然看到。
“石掌柜的房間簡而不俗,雅而不淡,果然將心不懼,難怪我父皇會在這里留下一幅墨寶,端午花魁會時我就想來此一觀卻未能如愿,沒想到他居然割愛與你,哈,小王今天倒是沾了子楓的光嘍?!?p> 石掌柜背后是向家,奕子楓在狀元樓受到這樣特殊待遇……難道他和向家有舊?
這個念頭一出,越發(fā)堅定了他想拉攏奕子楓之心。
“哈,殿下風(fēng)趣,以您如此身份,狀元樓還有何處能阻擋你的雅賞?若是不嫌我這里吵鬧,今日我們就在這里暢飲言歡!”奕子楓本不想跟這些皇家子弟走得太近,轉(zhuǎn)念想到自己又不想在官場里混跡,顧忌太多實在沒有意義,還不如瀟灑一點。
江秋蒳看到一個王爺也對奕子楓如此親近,已經(jīng)不知該怎么形容心中震撼,也明白自己終究還是沒看到底這家伙的底細。
眾人分賓主入座,做了彼此介紹,趙楷這才知道在座的里面還有邵家人,真是又驚又喜,自從徽宗上位以來,道家成了宮中主流,邵家的玄學(xué)可是一直都讓他爹徽宗艷羨不已的。
介紹到梅娘幾人,趙楷剛才看到幾女只是背影,現(xiàn)在才開始看到梅娘和一丈青的正容,不由大吃一驚,怪不得奕子楓面對洛小小封宜奴她們?nèi)绱说ú懖惑@呢,原來身邊竟然有如此絕色佳人……
再看江秋蒳,縱然他平時自以為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此刻也不禁生出自慚形穢之感,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俊俏男兒。
梅娘和江秋娜雖然都能算上半個女強人,但畢竟生活在底層,甚至于連個普通的縣令都未曾見過,下午見到了戶部侍郎唐恪都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今更是面對一個王爺,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洛小小見到奕子楓就會想起上次的刺殺事件,想起刺殺就想到黑牛一招制服女刺客的情景。
“奕公子,那個黑牛哥哥呢?”潛意識里她覺得只有黑牛在才會有安全感。
“他在曲麥橋碼頭幫某賣糧,估計就要好了,稍后會趕過來?!?p> 趙楷一聽便對門外道:“去兩個人到曲麥橋,去看看上次那個黑壯士可有需要你們幫襯之處,弄完后直接請到這里!”
外面有人應(yīng)了聲,接著有兩人的腳步離去。
奕子楓估計他也是見了黑牛才會心安,于是拱手致謝了。
趙楷這才對一直跟著他身邊的那個女子道:“福兒,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奕公子,他是哥的好友,不是外人,面紗不妨就摘了吧。”
奕子楓第六感有種直覺,那個女子從聽到他的名字之后就不停的面紗后面打量他了,同時他也能感覺到趙楷的心思,對他是一半的拉攏一半的真心結(jié)交。
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是練了一丈青交給他的內(nèi)功心法之后才有的現(xiàn)象。
女子輕聲應(yīng)了一聲,奕子楓心中一漾,覺得那聲音如一道清泉從心中流過。
面紗緩緩地解下,在露出真容的一霎那……奕子楓忽然覺得心頭像被什么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
用眉如遠黛眸如秋水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眼前女子的美貌了,她像從曠世中走出的女子,如同冰山上的雪蓮,又像幽谷中的水仙,只要看了她一眼,你就會忘記了的時間……
福兒?
“趙福金?!”這個名字讓奕子楓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福兒驚訝了,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她沒有生氣奕公子叫出自己的名字,而是驚訝對方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不可能見過自己,她的名字除了自己的身邊的親人知道,剩下的不過是些身邊的太監(jiān),難道……
她不由得看向四哥趙楷,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一臉的訝然。
“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看到你突然就冒出了這個名字!”奕子楓的眼睛里突然就有了一絲痛和憐憫,他想起了靖康后趙福金的凄慘遭遇。
大學(xué)時他那個歷史系的室友是趙福金最忠實的福粉,曾無數(shù)次對他說過要穿越的話一定要穿越到靖康年間,不為別的,只為了救他的夢中女神趙福金。
他就是從那個室友口中知道趙福金被金人掠去之后驚為天人,于是成了權(quán)貴們之間爭相淫泄的玩物,最后似乎還是谷道破裂而死……
“子楓擅長測物,難道對福兒的名字也是測出來的嗎?”趙楷想到了趙良嗣對他說過奕子楓測雨之事,以為趙福金這三個字亦是如此。
奕子楓苦笑,這東西解釋不了,只好故作高深莫測裝道:“不可說,不可說……”敲著自己額頭思索一下又道:“殿下,在下可否冒昧一句?”
奕子楓越神秘,趙楷越欣賞,放下手中茶盞,肅容道:“我視子楓如手足,子楓何須客氣?”
趙福金也側(cè)著腦袋好奇的看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福金的金字不要了吧?!?p> 福金福金,這不是擺明了性福金人的嗎?奕子楓心里很不喜這個名字。
“這……”改名字可不是趙楷能做主的,不過話出自奕子楓之口,他就不能不重視了:“福兒的名字,子楓可有好的建議?”
看著眼前不似凡塵女子的趙福金,奕子楓覺得每多看一眼,心里就痛一分。
唉,陰差陽錯中,居然自己來到了大宋,總算老天有眼,趙福金還沒有嫁人,就憑自己跨越千年來看了她一眼,說什么也不能讓她重蹈覆轍。
不過,他潛意識深處還有個隱隱的疑問,她好像十七歲嫁給了蔡京的五子蔡鞗,直到22歲隕落也沒有一個孩子出生……
“還是直接叫趙福兒吧?!鞭茸訔飨乱庾R的覺得名字中少了金字,或許真的能擺脫與金人糾葛的命運。
趙福金好奇的看著奕子楓,她感受到了這個少年男子對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善意,只是不明白他為何會有痛苦和憐憫,四哥說他與眾不同,果然如此,不過自己倒是一點都不反感,反而感覺奕公子……好溫暖。
不過除了溫暖的感覺之外,她現(xiàn)在還心跳加劇,不是因為奕子楓,而是在看到江秋蒳之后。
江秋蒳少年書生的打扮,讓什么衛(wèi)玠潘安宋玉之流的在她面前都成了渣。
趙福金沒想到第一次跟哥哥出宮狀元樓就會遇到這樣的絕世美男,難道宮外滿大街都是這樣男子嗎?
似乎不是,回想中一路上她也沒有看到一個讓她這樣心跳的男子。
偷偷的又看了幾眼,越看心跳越快,終于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此刻,另一個房間之內(nèi),一個容顏絕麗的冷美人正將一張紙用燭火點燃,然后看著它慢慢的化成了灰燼。
冰山美人云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