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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夢汴梁

九十一 李彥砍價

一枕夢汴梁 鋮道 3820 2020-10-07 16:05:40

  約定了三天之后去療傷,奕子楓告別了周侗。

  他準(zhǔn)備這三天的時間去汴華書院混個臉熟,雖然這種臉熟對他來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但是對程山長來說那就是尊重不尊重的態(tài)度問題了。

  學(xué)習(xí)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兩天下來奕子楓便已按捺不住,這對腦中被復(fù)制了大量知識信息后的他來說,聽著那些教授照本宣科沒有一點新意的誦讀實在如同嚼蠟。

  好在每晚有一丈青陪著,兩人魚水新歡,自然妙不可言,而且歡愉之后還能內(nèi)息同游,進(jìn)步之快實在對得起“一日千里”這個詞。

  到了第三日,奕子楓實在無聊之下決定翹課。

  他把意圖直接告訴了程山長,老先生心中暗暗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家伙再不翹課估計教授們就該翹班了,誰見過四書五經(jīng)中隨便挑出一句都能知道出自哪里,而且排在整篇中第幾節(jié)第幾行的……

  開始還有兩個不服氣的教授讓他釋義,試圖從中挑出毛病,結(jié)果人家一口氣能說出好幾種解釋,不但從正的方面論證,還從反的方面推翻都如閑庭信步,兩個教授快被逼瘋了。

  程高翔現(xiàn)在心里都產(chǎn)生一種幻覺,如果奕子楓不是書院的學(xué)生而是教授,今年秋闈書院的學(xué)生起碼能多出三分之一的考中者。

  山長親自把翹課學(xué)生送出門,還親切的叮囑多保重身體、注意安全……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會亮成汴梁城的一道閃電。

  與此同時,汴梁城珠寶圈里爆出了一個消息,五套極品水晶杯即將在界身巷拍賣。

  水晶杯究竟出自于哪里眾說紛紜,有人說大食商人從海外運來的,有人說昆侖山某個不出世的門派那里流出來的,也有人說是某個盜墓者盜了始皇帝的陵墓得手的……但這些傳言都顯得遮遮掩掩,不但把水晶杯的來源弄得更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把大家的好奇心撩的旺旺的。

  秋福樓旁邊的空鋪子現(xiàn)在正在大興土木,這一帶的生意由于地勢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溫不火,自從秋福樓出現(xiàn)之后,這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了人氣。

  秋福樓對面的沿河空地已經(jīng)被華盛莊買了下來,緊挨著江秋蒳和趙福金一起合買的地塊。

  奕子楓難得的享受了一次沒有干擾的懶覺,他跟一丈青住在秋福樓后院二樓的掌柜房里,這種婚前的同居生活讓他想起了大學(xué)的那段時光,甚至于想起了他第一個初戀的女友,雖然那段生活的體驗并不怎么友好,女孩最終為了金錢放棄了感情,但他卻恨不起來,因為這種橋段在那個社會里是那么的大行其道。

  從窗戶里看著鄰居家的工地開始施工了,他也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丈青習(xí)慣性的過來幫他穿衣,她非常迷戀這樣的生活,覺得這很像一種夢境,卻又非常的真實。

  有一個對自己有點寵溺的“老公”,有一個穩(wěn)定的住所,這對從小就沒有爹娘的她來說就是生命的歸宿。

  “老婆,把我昨天訂做的衣服拿來?!鞭茸訔鞫似鸨雍蛿D好的牙膏走了出門。

  “老……準(zhǔn)備今日穿嗎?”

  她不習(xí)慣老公這種叫法,總覺得能讓她想起宮里的太監(jiān),所以猶豫一下,老公這個詞終究沒有說出口。

  奕子楓道:“你是不是覺得它穿不出去?”

  一丈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衣服有些前衛(wèi),前衛(wèi)這個詞還是她從奕子楓那里聽到的。

  猶豫了一下道:“穿著像褻衣,會不會讓人笑呢?!?p>  “你不要用別人的庸俗來約束自己的與眾不同,這么熱的天,不被熱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不裸體那就是對這個社會的尊重?!鞭茸訔髡f著簌了口,又想起了什么。

  “你什么時候去你師傅那里,要多久?”

  “等你幫師伯檢查過身體之后就去,我的師門在華山深處,騎馬去恐怕一個來回也要十天?!?p>  “這么久啊……我會想你的,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奕子楓語氣中明顯的有些不舍。

  “老……老公,你要秋闈,怎能因我耽誤了考試,萬萬不可?!币徽汕嘈闹懈袆?,終于說出老公這兩個字,但考試是天大的事情,她豈敢因此耽誤。

  “你老公我文曲星托生,考試根本不是事!”

  “不行不行,你要堅持我就不去了!”一丈青難得的在奕子楓面前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奕子楓也知道這丫頭有時候有點死腦筋,尤其是關(guān)于到他的利益時,看的比啥都重。

  “這……那回頭你路上小心,我讓兩個護(hù)衛(wèi)隊員陪你去?!?p>  奕子楓對于考試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溫習(xí),他內(nèi)心很篤定,即使自己拿不到前幾名,入圍肯定沒有問題,他只擔(dān)心自己這邊的工程進(jìn)度問題,所以雖然不舍也只好答應(yīng)。

  ……

  界身巷的多寶閣今天比較熱鬧,水晶杯在二樓的站臺上放著,但只拿出了一只。

  能上得了二樓品鑒的都是一些在汴梁城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為了保證購買者的實力,每位前來購買者需要繳納二百兩銀子保證金。

  在奕子楓眼里略有瑕疵的杯子現(xiàn)在正讓別人的眼里充滿了艷羨,這些除了用晶瑩剔透四個字能形容,根本找不出毛病。

  屋子四周的窗戶都掛了一層半透明的窗簾,讓屋內(nèi)的光線顯得些許暗淡和朦朧,二十多人團(tuán)坐四周喝茶,大家目光的焦點只有一處,展臺上的杯子。

  一只杯子就已經(jīng)很奪目了,如果有一套杯子……愁啊,該怎么向別人炫耀呢?

  杯子上方點燃了四支捆在一起的牛油蠟燭,八面銅鏡從四周的斜上方把光反射到水晶杯上面,呈現(xiàn)出一副美輪美奐的光影效果。

  這種新式的布光方式讓在場的人眼前一亮,多寶閣里看來是有能人的。

  “嘖嘖,這杯子莫說一套,便是得到一只那也是福氣?!?p>  “沒想到大食那極西之地也能有這等寶貝產(chǎn)出,不是說那里乃是蠻荒之地嗎?”

  “呵呵,這你就不知了,越是蠻荒之地越容易出寶物,那里的人哪里能認(rèn)得清何為寶物?恐怕放在他們面前也只當(dāng)一堆能透光的石頭而已!”

  “您若說他們不懂寶物,那他們又怎么知道把這些東西運到大宋來售賣?”有人抬杠了。

  “哼,這些商人整日跟大宋打交道,便是學(xué)一些牙慧那也夠他們受用終身,他們這是撿漏了?!毕惹澳侨瞬恍嫉?。

  “莫這樣說,有人說這是昆侖虛仙家那里流落出來,尋常世俗哪里能見到這樣的寶貝?!庇腥诉^來圓場。

  “不,這還真的就是大食那里流過來的,昨天晚上我家管家親眼看到有個大食打扮的人悄悄的進(jìn)了多寶閣……”

  大家頓時啞火。

  這時樓梯一陣腳步,多寶閣掌柜的陪著一個瘦瘦的中年男子走了上來。

  多寶閣的掌柜姓卓,面相儒雅,身材微胖,見人未語三分笑,天生適合做商人的料。

  身邊那個瘦瘦的中年男子則面色冷傲,頰下無須,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在下剛才去迎接一位貴客,讓各位久等了,老朽先這里給大家說聲抱歉?!弊空乒褡焐险f的客氣,神態(tài)中卻并無太多的歉意。

  有人已經(jīng)認(rèn)出同來的來人身份是宮中后苑的大管事李彥,趕緊站起來諂媚的笑道:“哎呀,這不是宮里的李大官嗎?卓掌柜說的太客氣了,能見得李大官的尊駕,哪怕再遲也是我等的榮幸!”

  在座的大多都是商人,也有少數(shù)官宦人家派來的管家,論身份論地位,都遠(yuǎn)遠(yuǎn)不及眼前這位宮中的紅人。

  于是眾人紛紛站起獻(xiàn)媚,李彥神色冷傲,似乎連應(yīng)酬也懶得去虛偽了,在卓掌柜的引領(lǐng)下坐在主位之上。

  旁邊還有幾個空位,那位李大官有些不耐,接過卓掌柜親手遞過來的茶,低頭吹了一口茶末道:“什么時辰了,某忙的很……”

  “原定在巳時二刻開始,既然李大官事務(wù)繁忙,那就即刻開始?!爆F(xiàn)在雖然剛到巳時,卓掌柜聞聲知意立刻決定開始拍賣,多寶閣有很多生意都是皇宮后苑的,得罪了李彥那就是一場災(zāi)難。

  拍賣的方案是客戶要求的,底價七千貫一套,每次加價一百貫,價高者得,這種拍賣方式在宋已經(jīng)有了雛形,只是遠(yuǎn)遠(yuǎn)沒有后世拍賣行中花樣繁多的手段。

  李彥能被后人稱作徽宗朝的六賊之一,自然有他的取恨之處,不說他宮廷之內(nèi)對上奴顏諂媚,對下陰險狠辣,單說他視財如命這一點,就害的無數(shù)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卓掌柜對四周做了一個團(tuán)揖,宣讀了這次買賣的規(guī)矩,眾人聽了倒也沒有異議,從眼前的這只杯子的品相來看,四只杯子七千貫報價應(yīng)該是偏低了。

  在場的眾人私下互相耳語一陣,對此紛紛表示贊同,唯有李彥一言不發(fā),獨自喝著茶,面色帶著一絲冷笑。

  卓掌柜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宣布如果對此沒有異議,接下來便可以進(jìn)入出價的環(huán)節(jié)。

  一聲冷哼傳來。

  “幾只小小的水晶杯,也值得七千貫?”

  說話的正是李彥。

  卓掌柜和眾人頓時一驚,目光轉(zhuǎn)向李彥,不知道他這話說的什么意思。

  “某今日前來代表的是宮里的意思,臨行時娘娘吩咐老奴,官家最喜愛的茂德帝姬如今年方十五,已是待嫁年齡,讓某去各家珠寶館閣采買些可以用做帝姬的陪嫁之物,先前聽到多寶閣出了一些水晶杯,還以為是什么稀罕物事,如今一看倒讓我失望了……七千貫,好大的口氣??!”

  “這……這是寄售的客官訂的價格,小店只是替人售賣,客人怎么說我們就怎么賣,至于賣不賣得出去,小店也無權(quán)干涉?!弊空乒耦^上都見汗了。

  “哼,市場的珠寶價格就是被這幫奸商搞亂的,以次充好,虛抬價格,如此下去我大宋的財帛都流落于異邦之手,卓掌柜和在座的諸位可曾想到過這其中利害關(guān)系嗎?”

  一句話說的四周啞口無言,這帽子有些大了,此人睚眥必報的性格也曾流傳于坊間,在場的諸人誰愿意輕易去得罪他?

  卓掌柜擦了一下汗,道:“李大官的意思是……?”

  “據(jù)說這幾套杯子都從大食那樣的蠻荒之地而來,依某之見,能值一千貫算是頂破天了!”李彥說著把。手中的茶盞輕輕地?fù)ピ谏磉叺膸咨?,微閉著眼不再看眾人。

  周邊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這李彥簡直是獅子大張口啊,這一套說不定能炒到一萬貫的杯子被他隨口的壓到了將近十分之一。

  太狠了??!

  “李大官,這一千一套是不是太少了些,寄售的客官肯定不會賣的?!弊空乒竦穆曇舳加行╊澏读?。

  “哼哼,我說的是五套一千貫,你可莫要聽錯了,那個客戶可以不賣,不過,就憑他如此哄抬物價,某就可以去官府告他以劣充良,榨取錢財之罪,莫說這一千貫沒有,說不定還要贓物充公,戴枷一月!”

  眾人面面相覷,這特么的就是毒蝎心腸,李彥果然名不虛傳。

  正在這時樓梯一響,有人笑道:“哈哈,在下還第一次聽說大宋的珍寶還有定價之說,不是說巳時二刻才開始競拍嗎?怎么剛到巳時就開始了,幸虧在下來早了一些,否則真的錯過了這么精美的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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