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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春色

第四十四章 未來女婿

武唐春色 神秘的行星 2132 2020-10-11 23:23:48

  夜禁期間,三十八條主干道看上去極為空曠,若縱馬奔馳,三刻之內可到達長安任何一處地點。

  薛府護衛(wèi)在馮義的帶領下,緊緊綴在東宮儀駕之后,正因為如此,那些巡夜武侯見了,根本不敢上前阻攔,任憑他們疾馳而過。

  此刻,四望車內氣氛凝結。

  王勃不愿意跟鄭榮打交道,索性眼觀鼻、鼻觀心,一直保持沉默。

  至于薛牧,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這兩天似乎歷盡了一生中所有的大起大落,身心俱疲。

  鄭榮對未來女婿頗為看重,見天色已暗,而長安城最近又不太平,皺眉問道:“二郎,你緣何來此?”

  “子安兄聽說鄭都知暫居富樂園,且每夜都要舉辦詩會,便讓我陪他一起去以文會友?!?p>  薛牧暗自捏了捏拳頭,淡然以對,心中卻在想:子安兄,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你債多了不愁……

  見友人提及自己,王勃硬著頭皮說道:“不錯,二郎文采斐然,若不是金吾衛(wèi)突然闖入,恐怕早已成為都知娘子的入幕之賓了?!?p>  二郎這小子真……算了,既然他叫我一聲兄長,那就應下此事吧……不過,待他娶得五姓女,某一定要將其灌醉,以報今夜之仇!

  等王勃說完,鄭少尹的眉頭已皺成一團,他覺得去煙花之地縱情嬉樂,過于輕佻,但念在薛牧年少,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紀,也不好出言斥責,心道: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年輕人還是讀書靜心為上。

  雖然兩家尚未定下婚約,但薛明誠曾多次談及自家幼弟,贊他俊郎聰穎、英果非凡,言語間隱有聯(lián)姻之意,今日一見,所言非虛。

  可鄭榮依舊心存考校之意,笑道:“薛郎作了什么詩?不妨說出來,讓老朽品鑒一番?!?p>  直到現(xiàn)在,薛牧都不知道兩家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隱約猜到自己可能要娶鄭氏貴女為妻,畢竟門第之見,可不是說著玩的,根本反抗不得。

  左右思量時,坐在一旁看戲的王勃忍不住催促道:“二郎,某與程押官都認為你寫得那首詩,韻律、立意極佳,不妨說出來讓鄭公品鑒、品鑒?!?p>  自古以來,就有文人相輕的說法,更別提王子安這種有真才實學的狂生了,能被夸贊一句,確實不容易。

  因此,鄭榮更加期待薛牧的詩作了,笑吟吟地撫過胡須,耐心等待著。

  在王子安看來,能娶五姓女絕對是一件光耀門楣的事,可薛牧不這么想,他有意藏拙,哪怕無法掙脫時代鐵律,再晚上幾年也值得慶幸了。

  然而,來自友人的神助攻,打破了薛二郎的計劃,事到如今,只能想辦法抄一首詩了。

  略做思考,計上心頭,他低聲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p>  王勃楞住了,他認為薛牧會念出那首歌頌少年游俠的詩,可是,怎么又換了一首新詩?

  薛牧似乎沉浸在悲傷中,低頭繼續(xù)念道:“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鄭公作為東宮少詹事,自然不是那種酒囊飯袋之徒,瞬間品出了詩句中的韻味。

  富樂園乃煙花之地,歌姬時常彈奏琵琶、錦瑟,技藝不比教坊樂工差多少,最初那兩句還算應景,可這四句……薛郎年紀輕輕,為何要作這種充滿郁氣的詩?

  莫非是少年強說愁?

  彈指之間,鄭榮就將這種可能給否認了,這四句詩可與瑟的適、怨、清、和緊密貼合,可謂情真意長,做不得偽。

  當王勃與鄭少尹兩人琢磨詩句韻味時,突然聽到薛二郎緩緩吟出最后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p>  王勃一怔,口中喃喃的重復這兩句,心道:唉,看來在我醉酒的時候,二郎跟都知娘子之間發(fā)生了不少故事。

  “確實是薛家寶樹,此詩詞藻華美,但又看不到絲毫匠氣?!?p>  鄭少尹笑了笑,又意味深長地添了一句:“情真意長,感人至深?!?p>  在詩詞一道上,王勃從未服過任何人,但這首詩不在此列,夢幻朦朧,蘊含數(shù)種意境。

  不過,等他聽完鄭榮最后說的話,心中不由得嘆道:苦也!二郎意氣用事,這樁婚事怕是要涼!

  無需旁人夸贊,薛牧就知道這首詩定將成為名傳千古的佳作。

  此詩出自李商隱,后世愛詩之人無不樂道喜吟,堪稱最享盛名。

  最重要的是,這首《錦瑟》同時被初中課本、高中課本收錄,前世時,薛牧連續(xù)六年背誦它,估計這輩子,不,包括下輩子都忘不掉。

  此詩一出,鄭公定會心生躊躇,慎重考慮是否要將女兒許給自己。

  這便是薛牧打的如意算盤,談不上什么自污,抄李商隱的千古名句,絕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可形勢所迫,只能這樣。

  然而,他卻不知道鄭榮對“未來女婿”愈發(fā)滿意了,文采、相貌、家世均為上上之選。

  至于在花樓有個相好,那根本無關大局,《戶婚律》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良賤不得為婚,權當是薛郎年少風流了。

  如此一想,鄭榮再次看向薛牧,不動聲色道:“長安正值多事之秋,自監(jiān)國之后,太子殿下根本無心睡眠?!?p>  話鋒突轉,薛牧感覺不太適應,轉而一想,又覺得自己謀劃的事已經成了,心情不免轉好。

  此刻,王勃收斂神情,頗有種正襟危坐的架勢,靜靜地聽著。

  “如今,悍匪猖狂,于修政、青龍、曲池三坊連殺數(shù)人?!?p>  見鄭公提及殺人案,薛牧頓時來了興趣,他想知道那位監(jiān)國理政的太子殿下,對此事懷有怎樣的態(tài)度。

  “萬年縣官吏瀆職懈怠,將此案一拖再拖,最終致使虢國公幼女殞命。”鄭少尹神情嚴肅。

  見狀,王勃當即了然于心,這是要責任推給萬年縣,畢竟京兆府、大理寺勢大權重,殿下不愿意得罪,只能找個替罪羊。

  不過,薛牧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繼續(xù)聽鄭公敘話。

  “因此,太子殿下想要新設一個臨時公衙,與大理寺一同督辦此案?!?p>  正中下懷!

  薛牧與王勃互視一眼,計劃尚未實施,就已功成,可謂得來全不費工夫。

  “二郎,某打算替你討個差事,為以后步入仕途奠定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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