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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才是修仙的出路

游戲才是修仙的出路

敲門我都應(yīng) 著

  • 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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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2-27上架
  • 796492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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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廢開頭一則

游戲才是修仙的出路 敲門我都應(yīng) 19964 2021-12-04 11:56:48

  內(nèi)投沒過,一位編輯說設(shè)定復(fù)雜,另一位編輯指導(dǎo)劇情方向爽點不足,我想著有道理,所以需要重新構(gòu)思了。

  不過這內(nèi)投的2w底稿,想著也別浪費了,如果還有讀者沒取消收藏的話,可以看看解悶,如果能提提意見的話,就更好了。

  嗯,如果下一次內(nèi)投還失敗的話,我再上傳個二則。

  第一章魚餌

  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

  天京市寧安精神病院

  冰冷的池水,再一次淹沒了陳樓的口鼻,他用力的咬緊牙關(guān),但當身體在水中不受控制的越墜越深,還是難免有水竄進了鼻腔,把喉嚨嗆的刺痛。

  陳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水里的寒氣正在從每一寸肌膚往里扎,想要掠奪走身體當中所有的溫熱。

  陳樓也已經(jīng)到了忍受窒息的極限,缺氧所帶來的身體反應(yīng),開始讓他額頭青筋暴起,心跳也越發(fā)的急促。

  然而,此刻的陳樓卻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他的手腳就如同死物,連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都沒有。

  一直到陳樓感受到腰腹間有一股向后拽的巨力傳來……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根栓在他腰間的長繩!

  下一刻,陳樓的整個身體便迅速的在水中向后被拽出了一段距離,水面上也就此劃出了一條水線。

  終于,當陳樓的身體終于被拽出了水面,扔到岸邊,又不受自己意識控制的規(guī)矩站好,這才終于得來了喘息的機會。

  所謂的岸邊,其實只是一間偌大房間內(nèi)有地面的部分,而這些地面在房間中的占比,也不過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少,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很大的池子。

  整個房間里昏昏暗暗的,唯一的光源只有掛在墻壁上的幾個白熾燈管而已,但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陳樓的呼吸頻率極快,顯得非常的饑渴,有一種吃飽了這頓,沒有下一頓的感覺。

  事實上,情況也的確如此。

  按照陳樓的預(yù)計,他很快就會被人再一次抓住腰間的衣服,然后朝著池子的遠處狠狠的拋出去,砸到水里。

  一如,釣魚時拋出的魚餌,而拴在他腰間的那根長繩就是魚線。

  不過,陳樓卻并非是唯一的魚餌,在他之前其實已經(jīng)有兩個人……兩個精神病院里的病人,遭受過同樣的待遇。

  無一例外的,當短暫的幾輪拋出、拉回過后,伴隨著池水里的一陣劇烈翻騰,那重新被猛然拉起的兩個人,便都會沒了頭顱,就好像在水下被什么巨物咬過一般,只剩下尸體脖頸處一圈層次不齊的肉芽傷口,仍舊會向外噴涌著鮮血。

  于是從這一刻開始,陳樓就已經(jīng)很清楚的知道,那水里是有東西的。

  自己這些人,便是釣出那東西的餌。

  陳樓是第三個魚餌,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被拽回到岸邊了,他不是不想反抗,不想掙扎。但此刻他的身體,就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捆綁、禁錮,除了眼睛還能打打轉(zhuǎn)兒,口鼻還能繼續(xù)呼吸以外,根本就不能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所以陳樓不能回頭看一看自己身后還站著幾個人,不能知道同樣是魚餌的這些人又該是什么身份,是病人?還是如同自己一樣,是這所精神病院里的醫(yī)生?

  是的,陳樓是寧安精神病院的實習醫(yī)生,包括現(xiàn)在,他的身上也還穿著醫(yī)生的白大褂,只不過早已因為濕透而軟趴趴的挨在身上,冰冷的猶如冬日里的鐵皮。

  當然,在剛才的某一個瞬間,陳樓也曾懷疑過,自己的醫(yī)生身份也好,眼前的詭異也罷,是不是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是不是自己只是個病人,等著吃了藥、睡一覺,然后眼前的事情就會如同泡影般幻滅,改變。

  但冰冷的池水,很快洗清了陳樓的雜念,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既沒有幻想,也不是做夢。

  從窒息感中終于緩過來些的陳樓開始盡量把呼吸放的深一些、慢一些,好讓身體脫離因為之前窒息而帶來的隱隱暈眩感,而目光則悄然瞥向自己的側(cè)方。

  那里……正坐著自己的“實習同學”的孫有勝。

  但陳樓并不認為孫有勝還是孫有勝,論點在于沒有正常人會有一條黃色的,不斷晃動的尾巴,也沒有人會在雙眼處只有黝黑的瞳孔,而沒有眼白,然后把人如同魚餌一般的拋到水里,又隨意的把尸體扔到一旁。

  當然,這一點詭異放在今夜,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因為并不僅僅是孫有勝不對,而是整個世界似乎都不對了。

  陳樓根本想不明白這一夜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自己明明就只是因為單身的關(guān)系,所以才在八月十五這天被安排值個大夜班,然后……

  當自己聽到敲門聲,打開了值班的C棟原本緊閉的大門,就看見孫有勝往自己眼前伸手一揮,之后自己的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就如同木頭人一樣和別人排著隊走下來,走進了地下二層。

  但……陳樓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實習的這家寧安精神病院除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外,還有什么地下二層!而且在這里還看見了那么多的牢房!

  有的牢房里面是空的,有的則傳出讓人后脊背發(fā)涼的滲人笑聲,還有的……則是藏在鐵窗欄桿后面露出的那一雙雙猩紅的,充滿惡意的眼睛。

  這時,孫有勝似乎感覺到了陳樓的目光,迅速扭頭冷冷的看了過來。

  陳樓的目光毫不退縮,因為平常習慣通過練習拳擊來鍛煉身體的他,早已深切的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閉上眼,那你就永遠躲不開別人的拳頭!所以眼下想要尋找到一線生機,那最起碼就先要做到去觀察。

  坐在地上的孫有勝忽然站起身走了過來,然后伸著脖子往陳樓的身上嗅了嗅。

  “為什么你身上恐懼的氣味這么淡?”孫有勝說話的聲音極其的嘶啞,就好像是喉嚨里面噎著一塊兒燒紅的生鐵,“不,不是淡,是沒有味道?!?p>  “不恐懼?”孫有勝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著陳樓,“難不成……你是真的醫(yī)生?”

  說完這話,孫有勝猛的拉起陳樓的左手手腕細細打量,而與此同時,他身后的黃色尾巴猛然聳立,上面的黃黑色硬毛也根根炸起。

  直到把陳樓的手腕翻來復(fù)起的看了好幾眼,孫有勝才輕呼出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沒有醫(yī)生羅表的血點子!我就說么……明明都算計好了,這里不可能會有埋伏。”

  “可是你的確沒有散發(fā)出恐懼的味道,所以你是真的不怕死?”孫有勝歪著腦袋看著陳樓,鼻尖兒明顯的又抽了抽,似乎再一次深嗅了幾口陳樓身上的味道,然后忽然就笑了出來,“不,不對,你不單單是不恐懼,你是沒有情緒!”

  “真是有意思啊,一個精神病院的醫(yī)生,竟然是塊兒沒有情緒的石頭,就你這樣的還去治療別人?”說到這里時,孫有勝撇嘴罵了一聲,“可是很煩啊,沒了味道的魚餌,我他娘的還怎么釣魚呢?”

  說著話,瞇起眼的孫有勝突然立起了食指,而在陳樓的目光中,那食指上的指甲越來越長,漸漸的就好像一根小匕首一般閃爍著寒光。

  然后,孫有勝猛地把食指插入了陳樓的胸口、肩膀、腰腹,瞬間股股血水就流了出來,把原本白色的大褂徹底渲紅,猶如血衣。

  陳樓頓時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但他的身體卻仍舊連動都不能動彈一下,只能無奈的感受生命正在從身體內(nèi)流失。

  孫有勝吸吮了一下食指上的血跡,然后毫不在意的一把將陳樓又朝著池子伸出扔了出去:“他媽的,換成血食味道重一些來試試,畢竟老子可沒這么多閑功夫在這里耽擱?!?p>  冰冷的池水,再一次迎面砸了過來。

  池水當然會冰冷如昔,但已經(jīng)非常虛弱的陳樓卻竟然在水中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迷迷糊糊的陳樓還能意識到這應(yīng)該只是一種的錯覺……池水當然不會變的溫暖,但自己的身體,卻正在變的比池水還要冰冷。

  冰冷,且窒息。

  籠罩而來的,是深不見底,毫無邊界的黑暗。

  這一次的孫有勝,或許是想讓陳樓的血液在水中擴散的濃郁一些,所以沒有再快速的往回拉扯繩子,只是任由陳樓在池水中越墜越深。

  而陳樓……

  也許,是因為切實的臨近死亡,所以人往往會在剎那間去回憶自己的一生,然后開始充滿對死亡的恐懼,對活著的一切充滿留戀。

  陳樓也是如此,但他卻并不畏懼,也不留戀。

  事實上也正如“同事”孫有勝說的那樣,陳樓是一個披著精神病院醫(yī)生外皮的病人。

  從小到大,陳樓從來沒有過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怒哀樂。

  他可以感覺到疼痛,所以明白應(yīng)該在臉上展露出痛苦,他考出了不錯的成績,所以明白應(yīng)該在臉上展露出興奮。

  但,這都只是應(yīng)該如何,是某種扮演,而不是陳樓從心里迸發(fā)出來的真實情感。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但陳樓卻不得不這么做,因為在記憶的深處,年齡極小的他,曾經(jīng)在父母的眼中看出了焦慮。

  不過,這可不是因為陳樓心疼父母擔心自己所以才決定要扮演一個正常人,畢竟他是個沒有情緒的孩子,又怎么會在乎別人?

  這只是因為從那時候開始,早慧的陳樓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只有學會偽裝,才能避免打針、吃藥和不斷重復(fù)的檢查,才能不被小朋友們稱呼為怪胎,被毆打和欺負。

  陳樓,變成了一個在父母,在別人眼里極好的孩子。

  當然,后來年齡越來越大的陳樓,還是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正常的。但他想盡了各種辦法,卻仍舊沒什么改善,甚至等到了最后,陳樓還考入了天京醫(yī)科大學,想來個醫(yī)者自醫(yī)。

  只不過至少直到現(xiàn)在,陳樓仍舊未能治好自己。

  過去的種種,在陳樓的眼前快速劃過,這當中大概是有許多可以讓任何人高興或者是憂傷的片段,但對于陳樓來說,卻仍舊難以讓他的心湖產(chǎn)生任何漣漪。

  陳樓的眼皮正在越來越沉,但就在他要徹底閉上雙眼,徹底墜入深淵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出現(xiàn)了點點銀輝。

  水流也似乎正在被什么東西卷動,于是點點銀輝隨之飄蕩,把早已被血液渲紅的池水,融成了一條紅色的星河。

  陳樓,知道有什么東西來了。

  正在靠近,越來越近……

  第一章鯈魚

  陳樓,知道是有什么東西來了,正在靠近,越來越近。

  在陳樓的感覺當中,就在那已然裹起了自己的血河銀輝之后,似乎正有什么怦然大物,悄無聲息的游了過來。

  它,應(yīng)該就停在了自己身前的不遠處。

  然而此刻的陳樓,早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甚至連想要睜開眼去看清它是什么東西,都變得非常困難!

  陳樓,是真的快要死了。

  但,既然是快要死了,那就畢竟是還沒有死。

  也許是岸邊的孫有勝,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餌真的勾來了魚,想要餌去主動動一動,更好的勾動它上鉤。又或者是已經(jīng)半個身子踏入死亡疆界的陳樓,用死亡化解了孫有勝對自己身體上的束縛。

  反正這時候的陳樓,突然感覺到了自己如同木頭一般僵直的軀體似乎軟了下來??上乱豢?,那渾身上下的疼痛直接就開始讓他的身軀猛的抽搐了起來。

  可恰恰因為陳樓這種反應(yīng),似乎驚擾到了銀輝之后的它。

  無數(shù)的銀輝更為迅猛的旋轉(zhuǎn),然后在水中竟是和空中的煙花一般猛地炸開,而一道巨大的黑影則似乎如同被激怒一般,猛地沖過散開的銀輝,然后極不合常理,就如同沒有慣性般的停在了陳樓眼前。

  于是,陳樓和它之間的距離變的只有一線之差。

  而這一次,陳樓也終于看清了它是什么。

  上半身是長滿了赤色羽毛的雞首,而下半身卻是魚尾的巨大怪物,那橙黃色的豎立瞳孔,正好把陳樓的整個身體映在當中。

  而伴隨著它渾身上下無數(shù)的赤色羽毛,在水中緩緩舒卷,那點點銀輝也隨之散發(fā)、飄蕩開來,整體上下充滿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美感。

  它看著陳樓,那目光,不是兇殘、不是蔑視,只是一種上位狩獵著對待食物的一種理所當然的無情。

  即將吐盡肺部最后一口氣的陳樓,也一樣看著它,而生來沒有喜怒哀樂的他,哪怕面對這種怪物,心湖卻仍舊難生一絲波瀾。

  兩者,他與它,無情相望。

  這時,怪物的金黃色的喙微微張開,一個細長、猩紅的長舌鉆了出來,徑直捅向陳樓身上的血洞,然后快速的挖了一些血肉就卷了回去。

  這給陳樓帶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桌面上的一塊兒蛋糕,任人用手指挖去一塊兒,品嘗了一口。

  但就是因為這一下的劇痛,反倒刺激著陳樓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又回復(fù)了一點力氣。

  于是下一刻就見陳樓伸手往褲子口袋里一掏,直接就把根鋼筆緊握在了手里,手肘往后一拉,和側(cè)面的身體幾乎湊成了一個三角,隨后如同平常練拳擊時打出的刺拳那樣,毫不猶豫的把鋼筆往前急刺了過去。

  鋼筆,是陳樓用來記錄病例的鋼筆,從他剛開始身體被控制,其實就一直留著持筆反擊的念頭,只不過因為孫有勝一直沒給過機會,所以最后這一下反倒落在了眼前這似雞似魚的怪物身上。

  然而陳樓畢竟只是回光返照,力氣早已經(jīng)隨著血液流得盡了,于是這看似迅速的一刺,實則虛到了極點,甚至說連原本朝著那瞳孔刺過去的準頭也偏了,只是堪堪刺到瞳孔旁的鱗片上。

  尖銳的筆尖兒也果然只是從怪物眼角的鱗片上滑過,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而陳樓也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手一松,那鋼筆打著轉(zhuǎn)兒的落入幽深的池水當中,片刻間就沒了蹤跡。

  然而那怪物雖然并沒有受到什么實際傷害,可就像是兔子蹬了雄鷹,老鼠拈了貓須,越是反被食物撩撥,越是會激起它的兇性。

  那怪物猛然張開了喙,在露出了當中上下兩排細碎的尖牙后,直接就朝著陳樓的腦袋叨了過來。

  突然,陳樓再一次感覺到腰腹處傳來的劇痛,巨大的向后拉扯的力道,幾乎要把身體拉成對折,而那怪物的喙則在陳樓的眼前轟然合攏,距離近到幾乎已經(jīng)擦到了他的鼻尖兒。

  是那根被孫有勝拴在腰腹處的繩子,救了陳樓一命。

  陳樓的身軀頂著水流,瘋狂的在水中退后,于是越是如此,也越是勾起了那怪物的兇性。

  在陳樓的眼中,便看那怪物的魚尾瘋狂的左右搖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繼續(xù)向自己沖來。

  不過池子才有多大,伴隨這腰腹間繩子的持續(xù)發(fā)力,陳樓后退的方向改而向上,最終竟是直接被拽出了水面,滯在空中。

  然而那怪物也壓根沒有就此放棄的意思,魚尾瘋狂的左右擺動,把整個水面卷起巨大的浪花之后,那猶如小卡車一般大小的身體,竟也同樣竄出了水面,繼續(xù)向這空中的陳樓叼了上去。

  同時,那怪物似乎也是被拽著陳樓后退的繩子給弄的惱火,竟是剎那間在紅色羽毛中冒出遠比在水中更為盛大的銀輝,然后銀輝凝華成線,直接就往陳樓的手腕上系了過去。

  兩根繩子,最后竟就這么把陳樓僵持在了空中。

  但那銀輝并不是普通的繩子,當陳樓肌膚接觸到的剎那,頓時經(jīng)有無數(shù)的幻象,在他的眼中紛至沓來,先是天空中有仙女下凡,滿臉的嬌羞模樣,隨后便是有文武大臣跪在身前,齊聲高喝著圣上萬歲。

  然而陳樓是個沒情感的,這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根本不能勾動他任何的情緒起伏。

  幻象一變在變,又開始出現(xiàn)了滿眼慈愛的父母,出現(xiàn)了即將要遠行的兄弟,甚至說那個在很久之前,曾經(jīng)給他寫過情書的女孩,則穿著白色的婚紗,滿臉凄苦的追問,為什么不能娶她?

  然而失血過的陳樓卻只是感覺到很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怪物的眼中如人般閃過一絲驚訝,而此時那“岸邊”的孫有勝卻是滿臉喜色的高喊一聲:“成了!”

  隨即孫有勝胳膊猛的往后一抽繩子,就想利用陳樓把那怪物釣過來。

  然而就在此時,屋頂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剎那間無數(shù)磚石嘩啦落下,把水面激起了無盡的浪花。

  除了已近昏迷的陳樓以外,似雞似魚的怪物也好,那岸邊正抓著繩子死命往后拽的孫有勝也罷,都下意識的齊齊看了過去。

  房頂那里已經(jīng)破開了一個通天的大洞,皎白的月亮也恰好從這處大洞中顯露出來,月光隨之灑落,把原本昏暗的地下空間照射的亮亮堂堂。

  出現(xiàn)的當然不僅僅會是月亮,畢竟月亮不會直接把寧安精神病院的C棟,這么一幢小二樓給直接打穿到地下二層。

  所以在月亮之前,挨著屋頂破洞邊兒上竟然還站著兩個人——兩個身著醫(yī)生白大褂的男人。

  如果陳樓不是因為昏迷而已經(jīng)閉上了眼,那兩個人他還真認得出。

  那站在左邊有些年老的是寧安凈勝病院的院長年冬春,另一個有些魁梧的中年男子,則是主管C棟的主任醫(yī)師,陸平。

  年冬春一眼掃過,視線只在似魚非鳥的怪物身上停留片刻,就扭頭與陸平說了聲什么,至于臉色已然慘白一片的孫有勝,卻是連看都沒看上一眼。

  于是就看那位主任醫(yī)師陸平伸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隱隱的便看他手腕上有什么東西光華一閃。

  隨即赤色的火焰剎那間從空中落了下來,就好像是巖漿一般,直接順著屋頂上破開的大洞往下淌,將觸碰到的一切盡皆焚毀。

  剛還在陳樓面前還表現(xiàn)的異常兇殘、詭異的孫有勝,此刻卻似乎已經(jīng)被嚇的傻了,雖然手里還下意識的還拽著繩子,但人卻只曉得嘴唇不停顫抖的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不是說好了沒人會回來么!”

  但在下一刻,炙熱的天火就已經(jīng)掠過了孫有勝的身體,把他直接化成了焦炭。

  天火又順著長繩,迅速向吊在半空中的陳樓蔓延而去,直接把他的胸腹瞬間燒成焦炭,然后又開始向著四肢蔓延。

  怪物身上的紅羽、鱗片瞬間盡皆炸起,擺動魚尾就要重新扎會到池水當中。

  當然在這之前,它那正拴在陳樓手腕上的銀輝光線自然也要先行松開。

  可是偏偏的……偏偏已經(jīng)昏迷,并且半個身子都已經(jīng)燒成焦炭的陳樓,竟是再一次睜開了雙眼,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欲要松開的銀輝絲線。

  瞬間,天火順著銀輝就朝著怪物燒了過去,而且說來也詭異,怪物的銀輝竟似有著助燃的效果,當被火焰沾染的剎那,一道炙熱的巨浪滔天而起,在空中就好像燃起了個巨大的火球般,把昏迷的陳樓和瞳孔當中滿是驚慌失措的怪物,盡皆包裹在了當中。

  第二章醫(yī)院

  當陳樓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而頭頂方向,應(yīng)該是還有扇巨大的窗戶,此刻陽光正從那里撒進來,照出了許多在空氣中緩緩起伏的微塵,給人一種十分安定的感覺。

  陳樓還隱約聽著窗外有道拉動小提琴的音樂聲,而從那小星星、歡迎你,還有二泉映月等幾種曲子混拉的風格來看,陳樓瞬間明白猜到應(yīng)該是A棟12床的那位音樂學院出身的王教授。

  所以自己所在的位置,應(yīng)該是C棟二樓的某一間病房?

  ……但很古怪啊,明明C棟先是被砸出了一個直通地下二層的大洞,又被烈火燒過,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卻讓人感覺正常到不正常的地步?

  陳樓瞇著眼查看四周,下一刻便發(fā)覺距離自己病床不遠的地方還正坐著個人,只不過那人安安靜靜的,此刻正捧著張報紙擋在身前看,讓人一時間看不出是誰。

  陳樓立刻將呼吸放的輕一些,想要維持住自己仍舊在昏睡的假象,同時開始默默的察看自己的身體狀況。

  但出乎陳樓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身體似乎并沒有什么大問題,沒有感覺到有強烈的疼痛感,而等著悄悄握了握拳,手腳也并沒有顯示出有什么虛弱、無力的跡象。

  可是明明在陷入徹底昏迷前,已經(jīng)感覺到了被烈火焚燒的痛苦!所以按理來說,能不直接被燒死就已經(jīng)是難得,可現(xiàn)在竟然還會感覺狀態(tài)不錯?

  陳樓甚至有一種懷疑,恐怕孫有勝在自己身上戳的那幾個窟窿,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沒了影子!

  不過對于眼下的陳樓來說,所有的困惑都可以先放在日后探究,而現(xiàn)在要做的則是……

  陳樓的肌肉略有緊繃,他已經(jīng)做好了迅速翻身下床,然后拎起那邊瞄了半天的那把鐵腳圓凳的準備。

  陳樓剛剛才經(jīng)歷了一番生死,不可能相信任何人,不,說不定對方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必須要盡可能的去掌握一定的主動權(quán)。

  不過這可不是說陳樓在拎著圓凳后,想要去找人家拼命……事實上陳樓也不認為一把鐵腳圓凳能有什么用。

  陳樓準備要做的,是準備先用鐵腳圓凳砸破窗戶,然后跳出去。

  二樓而已,最多歪歪腳,但按照陳樓的分析,既然外面能聽著王教授的小提琴聲,那么理論上應(yīng)該會是那個他所熟悉的、正常的世界。

  所以只要能跳出去,那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總不能在太陽底下,當著普通人啃他吧?

  然而就在陳樓即將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卻突然聽著一句溫和的男聲傳來:“如果你敢用圓凳把窗戶砸碎了,我就扣干凈你的實習工資?!?p>  那聲音讓陳樓很熟悉,等著他扭頭一看,果然說話的那人已經(jīng)放下了報紙……是寧安精神病院的院長年冬青。

  陳樓認識年冬青,不過關(guān)系不熟,畢竟一個小小的實習醫(yī)生和院長隔著八丈遠,平常根本沒什么交流的機會。

  而此刻年冬青滿臉和煦的笑容,似乎沒什么威脅的樣子。

  不過陳樓卻連眼神都沒變一下,反而還加快了速度,首先是把被單子往年冬青的方向上一揚,而自己則飛快朝著鐵腳圓凳就沖了過去。

  這時,年冬青輕嘆了口氣:“你冷靜一些?!?p>  伴隨著年冬青的說話聲,只見他的手腕上光華一閃,于是手指尖兒都已經(jīng)挨到了鐵腳圓凳上的陳樓,卻突然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困縛,一絲一毫都再也動彈不得。

  爾后,無形的力量緩緩的托起陳樓,又把他放回到病床上,甚至連被單子都給重新拉好。

  不過陳樓雖然計劃受挫,現(xiàn)已完全是一副受制于人的狀況,但他既然是個沒情緒的,自然目光當中也無甚恐懼,只是冷冰冰的看著年冬青。

  年冬青看著陳樓良久,方才開口說道:“如果我要害你,又何必再把你放回這病床上?你對我沒必要這么大的戒心?!?p>  年冬青頓了頓,似乎想要給陳樓一些冷靜的時間,然后一邊把報紙疊好放到旁邊的桌子上,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問,如果你愿意的話,咱們可以聊一聊?!?p>  陳樓不管心里還會有什么打算,但此刻也不會去拒絕獲取信息的機會,于是毫不抗拒的點了點頭。

  年冬青笑容和煦:“你接受的比我想象的快,那既然這樣的話……嗯,不如你問、我答,這樣還能有效率些?!?p>  “可以。”陳樓想了想,毫不遲疑的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孫有勝,還有那個似魚似雞的怪物,都是什么?”

  年冬青回答道:“兩者都是妖,孫有勝,不,準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附身到孫有勝身上的那個,是只黃鼠狼精。至于那只似魚似雞的妖,則是上古妖怪鯈魚的變種?!?p>  陳樓點了點頭:“那你們又是誰?”

  “捉這些妖的人,有人稱呼我們?yōu)獒t(yī)生,我們也的確是醫(yī)生?!蹦甓嗾f話的聲音很沉穩(wěn),似乎在表述著自己的信仰,“我們替國家和老百姓治療這個世界,把害人的邪祟給予收押、囚禁和處理,保護好普通人平安祥和的生活環(huán)境?!?p>  陳樓追問道:“所以整個寧安精神病院就是一間……牢房?”

  “也不全是。”年冬青搖了搖頭,“只有部分人有著另外的身份,其他人和昨天的你一樣,只當這里是一間普通的精神病院?!?p>  “我們有了精神病院的偽裝,做起事情才方便?!蹦甓嗵鹗种噶酥缸约旱奶栄ǎ骸爱吘购芏嗳丝匆姴徽5臇|西,往往首先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腦袋出現(xiàn)了問題,而不是貿(mào)然改變自己對世界的認知。”

  陳樓冷冷說道:“但C棟畢竟是不普通的?!?p>  “是?!蹦甓鄧@了口氣:“可我們也不能把C棟徹底的封閉起來……過去的經(jīng)驗證明,世界上就沒有完全能夠藏住的秘密,所以倒不如把C棟就放在明處,我們也好管理?!?p>  陳樓雖然本身沒有情緒,但卻知道這時候正常人應(yīng)該表露出來憤怒:“但是就因為你們的這種好管理,昨晚卻差點害死了我!”

  “C棟我們其實做了封印,一般人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地下二層,而且這么多年,也幾乎沒有邪祟敢主動來鬧事,而昨夜是意外情況。

  “昨夜是八月十五,我和陸主任都留下值班來著,只是突然有了些意外情況,我和陸主任必須出院處理?!蹦甓鄧@了口氣,“當然,事實證明那只是……”

  “聲東擊西?!标悩墙舆^話來,“還有一點我不明白,昨夜我雖然昏迷了,但隱約記得C棟是被毀了,可是現(xiàn)在看來,你們有辦法恢復(fù)如常?”

  “那是間界的作用,不過這都是些細節(jié),以后在給你解釋。”年冬青看著陳樓已經(jīng)恢復(fù)冷靜的目光,有些好奇的反問道:“反而是相較于這些,你突然經(jīng)歷了這些詭異,還差點喪了命,但卻不驚訝,也不生氣?”

  “我關(guān)心的是經(jīng)歷了昨夜的一切,然后你又知無不言的告訴了我這些隱情?!标悩且蛔忠痪涞膯柕溃骸坝趾臀艺f了以后這兩個字……我不認為你會隨便放我走。所以,你究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年冬青把背往后靠在了椅背兒上,整個人保持著極為放松的狀態(tài),也似乎他正在用這種方式,表明自己沒有威脅:“當然不會放你就那么走了,但這不是你剛問出那兩個問題之前,就已經(jīng)是自己心里明白的事兒了么?”

  年冬青看著陳樓,緩緩說道:“我需要你加入我們?!?p>  陳樓其實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也明白自己恐怕并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但仍舊還是問道:“我只是個一個普通人,我并不認為如果再遇到昨夜那樣的事情,我會有命活下去?!?p>  年冬青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誰說,你還是普通人了?”

  第四章轉(zhuǎn)正

  “誰說,你還是普通人了?”

  年冬青笑著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會問,你的身體為什么會沒有受傷的跡象。”

  不等陳樓說話,年冬青就自問自答道:“昨夜我和陸主任發(fā)覺情況不對后就立刻回返,可當時那黃鼠狼妖已經(jīng)利用你把鯈魚釣了出來。”

  “鯈魚有些特殊的能力,它對普通百姓來說,危險系數(shù)極高……嗯,你應(yīng)該感受過,鯈魚可以用散出來的銀輝,勾動人的欲望去產(chǎn)生出貪婪、恐懼、色欲等等情緒,然后以此為食,而這些被勾動情緒的人,也大多會在瘋了之后,再被它一口啃了?!?p>  年冬青說到這里時,看向陳樓的目光有些疑惑,“但很奇怪啊,我看當時的情形,似乎你與鯈魚僵持的時間已經(jīng)不斷,可是為什么你卻得以幸存呢?”

  陳樓當然知道是因為他是個沒情緒的,所以才迷惑了鯈魚,以為他這盤菜一時上的慢了,但這畢竟是他的秘密,犯不上和年冬青說起,于是便刻意目露疑惑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好在年冬青說話的重點本來也不在這里,于是也不深究,而是繼續(xù)說道:“危險系數(shù)高的,我們處理的優(yōu)先級也會高,雖然當時你也在場,但為了確保鯈魚不能出逃,我還是決定讓陸主任厭火焚燒一切?!?p>  陳樓聽到這里時,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他只是天生無情,但又不是傻的,所以聽著對方這么云淡風輕的說起曾經(jīng)想殺了自己的事兒,頓時便對眼前的這位年院長,心里頭的警惕又往上拉高了一瞅。

  只不過陳樓心里頭怎么想歸怎么想,但放在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處境,他卻明白暫且不能莽撞,反倒是該捧的哏還是要先捧了,至少也要把與自己相關(guān)的東西弄清楚再說,于是陳樓便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嗯”的一聲。

  年冬青一直在看著陳樓,在發(fā)現(xiàn)陳樓的臉上并沒有展露出來什么不滿后,卻是笑著從旁邊的桌上拿起蘋果和水果刀,一邊緩緩削著一邊說道:“但是事情出了一點點意外?!?p>  “邪祟的妖氣、鬼氣對陸主任的厭火有助燃的效果,所以邪祟一旦被厭火沾上了身子,除非徹底被燒成焦炭,否則根本停不下來?!?p>  “那鯈魚當時被你一抓,厭火就已經(jīng)上了身,它為了保命,干脆便借著與你心靈想通的銀輝,把元神寄居到了你的體內(nèi)?!?p>  終于聽著了自己想聽的東西,陳樓追問道:“元神寄居到我的體內(nèi)?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年冬青說道,“元神么,你可以理解為靈魂。”

  “鯈魚的靈魂,現(xiàn)在就在你體內(nèi),嗯,但你也不用擔心,此番鯈魚受傷寄居,它的靈魂本來就損耗極重,而且我在你昏迷的時候,又下了一道封印,所以說現(xiàn)在此事并不會影響你太多,至少在鯈魚徹底修養(yǎng)好前,對你不會有什么危險?!?p>  “你也不要覺著這是壞事?!蹦甓嘈χf道,“就當時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鯈魚做出了這種選擇,你的身體也不會受到它的庇護和滋養(yǎng),當時就會燒的連灰都剩不下,哪會像現(xiàn)在這樣健康的活下來,而且還有了異于常人的本事?”

  陳樓信不信年冬青的話暫且兩說,只是先行估算著正常人的反應(yīng),冷冷反問道:“這么說我還要謝謝鯈魚,謝謝你們了?我不相信事情會這么簡單?!?p>  “不關(guān)心自己有了什么異于常人的本事么?你們年輕人不是都該希望自己是獨特的那一個么?”年冬青笑著說道,“但是當然了,凡事也有代價?!?p>  “人需要吃飯才能獲得營養(yǎng),才能活下去。而鯈魚也有他要吃的東西——各種情緒,否則它就會餓死,但鯈魚如今在你的體內(nèi),你倆一體兩魂,相互糾纏,它餓死了,你也會死。而且它的食量會很大,不是靠你自己的喜怒哀樂就能喂飽它的。”

  “而且……”年冬青說到這里時,第一次表露出了些許猶豫。

  陳樓心里暗自想了想,然后適度扮演出了一些急迫感:“而且如何?”

  年冬青嘆了口氣:“而且就像是之前說的,鯈魚只是受傷,并不是徹底沒了神志,雖然已經(jīng)被我下了封印,但追求活著,追求自由是生物的本能,所以伴隨著你逐漸的喂它,它也會逐漸的回復(fù)。現(xiàn)在你們兩個以你為主,但未來,我不確定什么時候,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當它蘇醒過來……”

  年冬青沒有說完,但陳樓已經(jīng)明白了意思:“所以現(xiàn)在不喂鯈魚我會死,可是如果養(yǎng)的好了,反過來有一天它還會吃了我。”

  年冬青點了點頭:“雖然很殘酷,但事實的確如此。所以我建議你加入我們,一來你如我們一樣,已經(jīng)變得特殊,具備常人所沒有的體力、敏捷,也有了資格,可以去承受一些特殊能力。

  二來,追捕的那些邪祟往往受到欲望左右,情緒會很充裕,而你……吃了他們的情緒,自然可以喂飽鯈魚。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你還可以受到我的幫助,比如控控食量,比如加重封印,這對你也個保證。”

  陳樓垂下眼,表露出正在思索的樣子,但實際上他自己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年冬青說的是真的,那自己的實際情況其實還要比對方說的更嚴重些,他這種沒有情緒的主,不是喂不飽鯈魚的問題,而是壓根兒家里沒有余糧,連口稀的都給不了,最終結(jié)果只能是一人一魚雙雙餓死。

  至于危險與否……如果像是昨晚那樣,哪怕自己有了所謂的些許特殊,恐怕仍舊要面臨很大的風險,但兩害相較取其輕,一個是不一定會死,一個是一定會餓死,這答案根本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事已至此,看向年冬青的陳樓,也懶得去扮演被害者的憤怒,而是開口做了最后一次確認:“你說鯈魚在我的體內(nèi)?”

  “是的?!蹦甓嗾f道,“你可以看一看自己的左臂,鯈魚就在那里。”

  陳樓抬起左臂看了看,剛開始還沒什么,但當他用心凝神,卻發(fā)現(xiàn)手臂上突兀的出現(xiàn)了那只鯈魚,正在以自己的皮膚、肌肉為池為海,雖然明顯是有些蔫兒,但仍偶有翻覆……

  “相信了么?”年冬青把蘋果遞給陳樓,“加入我們,這是雙贏的事情?!?p>  “這不是雙贏,這只是我沒有了其他選擇的事情?!标悩嵌⒅O果許久,才終于拿手接了過來,“希望你不會讓我后悔今天的選擇?!?p>  “不會的?!蹦甓嘈α诵?,“從現(xiàn)在起你就不再是實習醫(yī)生,直接轉(zhuǎn)正,待遇嗎……除了正常醫(yī)院的那份兒,這邊也有津貼的?!?p>  “不過這些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這是紀律?!?p>  陳樓點了點頭:“這我可以答應(yīng)你。”

  “很好?!蹦甓酀M意的點了點頭,“我會讓陸主任帶你,正好他原本隊伍里的吳安桐調(diào)任別的城市,你正好可以添補進去?!?p>  年冬青正說話,屋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

  年冬青扭頭一看,來人是陸平,于是便笑著問道:“你是門口偷聽著呢,還是真說曹操,曹操到?”

  陸平先是朝著陳樓笑著點點頭,那滿臉和善的樣子,就好像昨天想要把陳樓一把火燒成焦炭的人不是他一樣,然后才朝著年冬青說道:“院長,醫(yī)科大學那邊兒來活兒了,需要咱過去看看。”

  “嗯?”年冬青問道:“什么案子?”

  “說是有個女學生在動物解刨課上持刀傷人,目前人已經(jīng)控制住了,但似乎精神不是很正常?!标懫浇釉挼?,“劉警官那邊給我打的電話,讓咱盡快過去。”

  “那就趕緊去,別耽誤了。”年冬青點了點頭,“另外,陳樓加入你們組。”

  似乎是之前年冬青就已經(jīng)和陸平商量過這事兒,所以他也沒露出意外的神色,而是朝著陳樓一招手:“那你趕緊起床,和我走一趟。”

  “嗯?”陳樓有些意外的問道,“不做個培訓(xùn)什么的?”

  “培訓(xùn)?”陸平笑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每次情況都不一樣,誰給你寫教科書啊?而且也許就真的只是個精神有問題的,未必會遇到那些事!”

  “而且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其實遇到了才應(yīng)該是好事。”陸平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很快,你就會感覺到很餓?!?p>  說完這話,陸平轉(zhuǎn)身便走,只是臨出門前才找補了一句:“時間不夠,我先去給你領(lǐng)基礎(chǔ)裝備,你這邊趕緊收拾一下,然后醫(yī)院門口集合。”

  年冬青也站起身來:“好好準備,即便真是遇到邪祟作怪,有陸主任在,你也不會有大問題的,不這么太緊張?!?p>  陳樓哦了一聲,然后便翻身下床……似乎身體真的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甚至比以前還要感覺好一些。

  隨后陳樓便徑直走進了洗手間,等著洗了把臉,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語的說道:“普通的世界治不好自己的病,那另一個世界……行不行呢?”

  年冬青與陸平,倆人在走出屋子后,不約而同的停了停腳步,陸平在略有猶豫之后,開口問道:“都聊了?”

  年冬青搖了搖頭:“沒問他大學實習的事情?!?p>  “沒說?”陸平楞了一下,“不靠咱們查出的東西拿捏那小子一下,他會聽話?”

  年冬青笑了笑:“他問的東西很簡單,只有那些邪祟是什么,咱們是誰,又怎么安排他,然后就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

  頓了頓,年冬青補充道:“既然咱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那又何必再生事呢?畢竟,也是咱們先失職,就不要在把關(guān)系弄的更僵了?!?p>  “如果不是恰巧出事兒,讓咱們做個背調(diào),嘿,哪里會知道,本來之前只是招個普通的實習醫(yī)生,結(jié)果來了這么一主?!标懫铰柫寺柤绨颍安贿^也無所謂了,你是院長,你覺得行就行了?!?p>  年冬青笑著與旁邊擦身而過的醫(yī)生、護士打著招呼,然后扭頭看向陸平:“盯好他,如果發(fā)現(xiàn)有壓不住鯈魚的跡象,你知道該怎么辦?!?p>  陸平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一邊離開,一邊回答道:“怎么辦?老子會把鯈魚給打老實了,讓它該在哪呆著,就在哪呆著。”

  第五章野獸

  一輛印著寧安醫(yī)院白字的藍色救護車,穿梭在市區(qū)路上,而陳樓則正側(cè)坐在后車廂里,隨著車輛在道路上的穿梭而左右擺動。

  要說起來,這車里除了陳樓以外的另外三人,他也曾經(jīng)在醫(yī)院里都見著過,不過等到今天再一碰面,還真是對他們產(chǎn)生了新的認識。

  開車的是寧安醫(yī)院里面的護工,名字叫馬行濤,挺壯實一哥兒們,在瞧見陳樓走上車廂,還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

  另外坐在副駕駛的,是個年歲挺大的女護士周蘭,長相普普通通,身條則有些瘦弱,以前在醫(yī)院里碰著面的時候,看著說話辦事兒也挺和善的,不過等著今天與陳樓坐在一個車廂里,這位周大姐卻是臉色耷拉著,似乎有些不滿的意思。

  至于最后的一個人,當然便是那位隊長陸平,

  坦白說,以前陳樓偶然也見到過這位寧安醫(yī)院的大主任,只不過那時候的陸平大多都是臉上冷颼颼,頗有些不近人情的意思,沒成想今日換個身份相處,卻看陸平表露出來的性格就如同換了個人般。

  此刻陸平歪歪扭扭的坐在后車廂里,手里捧著個手機似乎正在玩什么游戲,不過大概是水平不佳,陳樓一直能聽著手機里傳出四個不同的聲音在噴著同一個人,至于那個人是誰,那就不用多說了。

  不過陸平的心態(tài)似乎還可以,既不搭話,也不掛機,只在臉上掛著幅不知是不屑還是不服的表情,隨著車廂的晃動,一直玩?zhèn)€不停。

  另外,陸平似乎還有極大的煙癮,在上車前就先抽了一根,等著上車后,雖然大概是因為怕救護車里有煙味,所以沒敢繼續(xù)抽,但嘴里卻也一直干叼著根煙過著嘴癮。

  陳樓沒在繼續(xù)看陸平,而是將目光看向車窗外,此刻救護車剛進天京醫(yī)科大學的校門,正在繼續(xù)往里開。

  “手表要一直戴著?!庇螒蛘ǖ年懫酵蝗婚_口問道。

  陳樓嗯了一聲,剛上車的時候,陸平就拿過來一塊兒手表,讓他趕緊戴上。

  陳樓當時一邊調(diào)試時間,一邊也把表仔細看過,要說這手表上面也沒有任何牌子的標志,正面就是個普通的時針式樣,周圍還繞了幾圈極細的凹槽。

  至于手表背面,卻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小字,比如天干地支等等,給陳樓的整體感覺有點像是羅盤。

  陸平放下手機,看向陳樓:“這是咱們的核心裝備,叫做羅表,無論是打開間界,還是咱們使用特殊能力,都是以它作為媒介?!?p>  因為涉及到自己要安身立命的東西,于是陳樓立刻問道:“像你的厭火那樣的能力?我也會有?”

  此刻救護車已經(jīng)緩緩?fù)O拢懫揭贿叴蜷_后車廂門,一邊回頭說道:“是?!?p>  “至于怎么能有……”陸平回頭笑了笑,“等到時候,你自己就知道了?!?p>  天京醫(yī)科大學的這幢四層土黃色小樓,其實在整個大學里絕對是最不起眼的那一種,不僅是位置偏僻,而且外墻也有些欠缺修繕,雖無破損,但卻掛滿了爬山虎等各類植物,充滿了一種老舊的氣息。

  至于小樓的前面,則是一片不大的小廣場,救護車此刻就停在這里,等著陳樓下車后,還瞅見了一個被大塊兒綠布蓋著的高聳東西,也不知道里面擺著的是什么。

  陸平注意到了陳樓的目光,于是一邊讓馬行濤從車里把擔架搬下來,一邊和陳樓隨口解釋道:“這雕像是天京醫(yī)科大學的創(chuàng)校人袁先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正在維護呢?!?p>  馬行濤搭上了話:“陸主任對這里很熟悉?”

  “我當年就是天醫(yī)畢業(yè)的,當然熟,只不過這么多年過來,學校的變化可不小,估計當年的老師也大多退了?!标懫铰柫寺柤纾骸安贿^你們眼前的這座小樓,倒還是老樣子,別看破舊了點,但這可是天醫(yī)所有學子都要來報道的地方?!?p>  “行了,趕緊進去了?!闭f完這話,陸平掐滅煙頭,就帶著眾人,推著擔架走了進去。

  陸平說的沒錯,這幢小樓在天醫(yī)里的所有預(yù)備役醫(yī)生心里的地位,絕對是相當特殊,因為這里是學校里兩幢解刨樓中的一座。

  那幢住著大體老師的,被稱呼為大樓,而這里則是負責解刨小白鼠、兔子等實驗動物的地方,被稱呼小樓。

  陳樓雖然不是天京醫(yī)科大學畢業(yè)的學子,但畢竟也是別處醫(yī)大畢業(yè)的,所以一走進小樓,立馬就感覺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氛圍……有些冷,鼻子還嗅些特殊的氣味。

  此刻一樓大廳里,也正有幾個人等著,當中還有一男一女兩名警察。

  中年男警察一瞧見走近的陸平、陳樓等人,立刻就朝著陸平笑著打了聲招呼:“又見面了老陸,今天還是你帶隊???”

  陸平也笑了:“我說劉警官,說的好像你見過別人一樣,我們寧安醫(yī)院就我這么一隊出外勤的,除了我,你怕是見鬼了吧?”

  劉警官似乎和陸平極熟,笑著搖頭道:“你也是挺大一主任,說話這么不著調(diào)呢?”

  “行了,我來介紹一下?!眲⒕賯?cè)過身介紹道,“我身邊這位姓夏,叫夏檸,是我們隊里新來的小姑娘。”

  夏檸是位身材高挑的姑娘,再加上一身警服,本來會顯的極為干練,只不過她卻偏生有一雙讓人難以不注意到的荔枝眼,于是清秀的臉上偏又生出了些呆萌的可愛感覺。

  劉警官繼續(xù)介紹道:“這位是醫(yī)大教務(wù)處的吳老師,由他負責這事兒?!?p>  陸平笑著一一打過招呼,又把陳樓等人簡單介紹了幾句,然后便跟著劉警官一邊往里走,一邊詢問情況:“什么情況?”

  劉警官回答道:“是個叫劉靜娟的大二學生,之前上解剖課時,突然持刀奔人就去了,她同組的學生有個被劃傷的,但好在并不嚴重。”

  陸平又問道:“現(xiàn)在呢?”

  “人已經(jīng)控制在實驗室里了,但我瞅著情緒還是不太對?!眲⒕倮^續(xù)說道,“現(xiàn)在就等著你們來,看看是不是先把人拉到你們那兒。”

  “劉靜娟以前有過發(fā)病的情況么?”陸平扭頭看向那位教務(wù)處的吳老師。

  吳老師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學校里突然出了這種事兒,后邊肯定又一大堆的解釋、報告之類的事情要去做,而且這還單單只是對學校的,等著劉靜娟的家里人過來,若是遇著個不講理的,非鬧著讓學校擔責,估計還得安撫、解釋一通。

  吳老師搖頭說道:“我和劉靜娟宿舍里的幾個室友了解了一下,那孩子以前一直挺正常的,也就是最近個把月有些心思不寧的樣子,但也沒說有什么特殊情況,只說是睡不好,老做噩夢?!?p>  陸平腳步略緩,回頭有意無意的追問道:“嗯?什么噩夢說了么?”

  吳老師無奈的說道:“你關(guān)注夢是潛意識發(fā)泄窗口的事兒?我們這里是醫(yī)科大學,當然也會關(guān)注這一點。只不過劉靜娟一直沒有和她的室友詳細說過,所以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p>  陸平點了點頭:“那就先看看人再說?!?p>  等到了實驗室門口,那里理所應(yīng)當?shù)臅辛羰氐睦蠋熀途?,在打了聲招呼后,眾人就推開了實驗室大門,而陸平立刻便帶著陳樓等人周蘭走了進去。

  進屋時,陳樓發(fā)現(xiàn)陸平有意無意的低頭看了眼羅表……

  陳樓也立刻低頭看了一眼,卻見手表外圈的凹槽中,竟是出現(xiàn)了一條極細的綠線正在上下浮動,有點像是電子音響上的音柱。

  陳樓一時間也瞧不出什么特別含義,于是將目光投回到屋子當中。

  這就是一件普通的實驗室,除了講臺、黑板以外,便是下面擺的整整齊齊的實驗桌,唯一的特別,便是許多實驗桌的上面,都放著幾個小籠子,里面還關(guān)著原本要上試驗的小白鼠。

  當然,也因為事情發(fā)生時正好上課,所以有些桌子上的試驗已經(jīng)做了一半,場面上就顯得有些血腥。

  這種情況若是放在外面,當然會顯得殘酷,但放在醫(yī)科大學卻是極正常的一件事情,陳樓目光微微掃過便也作罷。

  只是陳樓目光剛收回了一半,卻又快速看了回去……心里頭總感覺哪里不對。

  陳樓的眉頭微微皺起,而當懷著審視的目光重新觀察,也就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

  是那些關(guān)在籠子里的實驗鼠……太穩(wěn)當,也太安靜了。

  既沒有鼠類慣有的嗅來嗅去、上躥下跳,也沒有發(fā)出任何的吱吱叫聲。

  所有的實驗鼠,頭都在籠子里聚攏到了同樣的側(cè)面,所有的的小眼睛都在看著同一個方向,而且目光當中竟然還隱隱有些冷意,讓人瞧見了心里頭發(fā)毛。

  陳樓立刻順著它們的目光看過去……是正坐在角落當中,手被拷在身后的一個女孩。

  這女孩應(yīng)該便是那位犯病的劉靜娟了。

  此刻劉靜娟的頭微微低著,披肩長發(fā)則散亂的擋在眼前,而她身上的衣服也似乎因為之前有過掙脫行為,所以顯得頗為凌亂。

  而在發(fā)現(xiàn)陸平等人越走越近后,原本垂著頭的劉靜娟,猛然抬頭后就“砰”的一下往陸平身上沖,也多虧她戴著的手銬是別在了暖氣管上,否則就沖她那架勢,非得從陸平身上咬下塊兒肉來才肯罷休。

  第六章背景

  劉靜娟身后的暖氣管,被她拽的“砰砰”直響。

  雖然明顯夠不到陸平,劉靜娟也依舊玩命的朝著陸平裂著嘴,呲著牙,連嘴角都已經(jīng)生生被裂出了血絲。

  同時,她整個人還好像只野獸一般,在嘴里不斷的發(fā)出各種意義不明的低聲嘶吼。

  然而陸平卻不以為意的蹲在了劉靜娟的身前,在略有觀察之后,便扭頭對跟在身后的護士周蘭說道:“一針鎮(zhèn)靜。”

  周蘭應(yīng)了一聲,然后麻利的從隨身藥箱中就拿出針、劑,在配好了后遞了過來。

  陸平也不耽擱,直接就麻利的一扎,隨后就看額頭都已經(jīng)冒出青筋的劉靜娟,眼神很快渙散,整個人在搖搖晃晃幾秒鐘之后,就無力的堆在了地上。

  陸平站起身來,對劉警官還有學院的吳老師說道:“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我還是先把人帶走吧。”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也在劉警官和吳老師的眼里,因此對陸平的決定并無異議,只是吳老師卻立刻跟著說道:“那我跟著你們的救護車一起去?!?p>  陸平笑著點點頭:“這個當然可以,不過您就別跟著上我們的車了,否則走這一趟,您自己不開車的話,可就不方便會回來了。”

  “我們的救護車開的快,先走。等到了醫(yī)院,咱們再集合?!?p>  吳老師猶豫了片刻,但一來畢竟不是自家孩子,沒那么心情迫切,二來也覺著陸平說的在理,于是便也點頭答應(yīng)。

  之后的事情也就簡單了,護工馬行濤、陸平和陳樓仨人一搭手,就把昏迷的劉靜娟搬上了擔架,然后便是送上了救護車,直往寧安醫(yī)院而去。

  只不過等著救護車出了天京醫(yī)科大學,陳樓便發(fā)現(xiàn)車速由快減慢,甚至說連回醫(yī)院的路徑也改了,直接開入了一條有些繞遠的小路。

  也不等陳樓發(fā)問,就看護士周蘭從車廂側(cè)面的一個格子里拿出了一根蠟燭,遞給了陸平。

  陸平一邊把蠟燭頭兒往劉靜娟鼻子下面繞了繞,一邊和陳樓解釋道:“這個叫定魂燭,是從龍虎山扒拉過來的玩意,可以看出這人是受了什么東西影響的?!?p>  說著話,陸平拿起打火機把蠟燭點燃,于是剎那間燭火亮起,只不過卻并非是常態(tài)的黃色,而是一種詭異的綠色。

  陸平點了點頭:“之前在實驗室我就發(fā)現(xiàn)有妖氣存在,現(xiàn)在看劉靜娟果然是受了影響。”

  “濤子,停車吧?!标懫匠{駛室喊了一聲。

  救護車在路邊緩緩?fù)O隆?p>  陸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劉警官,我是陸平,嗯,是有情況?!?p>  “你找個理由,警戒線還是不要撤走,我今晚先過去弄干凈了,等到明天再把小樓開放?!?p>  陸平又嗯啊了幾句,然后就把電話掛斷。

  陳樓看向陸平:“是那位劉警官?他知道咱們做的事兒?”

  陸平點頭解釋道:“一般來說,當?shù)鼐值囊话咽趾蜕贁?shù)警察會知道些情況,這樣才好配合咱們開展工作?!?p>  “周姐你和行濤把人拉回去后,還要找劉靜娟的室友們問問情況,看能不能在找出妖會找上她的原因?!标懫接挚聪蜿悩牵骸澳愫臀易?,咱倆回天醫(yī)把事兒辦了?!?p>  說完這話,陸平從車廂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副手套扔給陳樓。

  陳樓看了看,這手套皮子極薄,每個指尖關(guān)節(jié)處,還貼著一小塊兒黑色的木片兒。

  “木片兒是從雷擊木上削下來的,對妖怪有殺傷效果?!标懫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還沒獲得能力,就先拿這個防身,不過也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你真的遇到什么危險。”

  雖說陳樓也沒想到這第一次任務(wù)就遇著詭異的情況,不過對于沒什么喜怒哀樂的他而言,心頭既無恐懼,也不緊張,就好像是平日打卡上班一般,面無表情的點頭答應(yīng),然后就起身準備跟著陸平往車下走。

  然而這時那位一直臉上不高興的護士周蘭卻皺著眉頭問道:“陸主任,就你和陳樓兩個人去?”

  陸平下車的腳步緩了下,有些疑惑的回頭問道:“嗯?怎么了?”

  周蘭看了眼陳樓,然后朝著陸平說道:“陳樓是新人,現(xiàn)在還沒有經(jīng)過培訓(xùn),如果要是遇到了特殊情況,你一個人行不行?”

  陸平笑著解釋道:“實驗室里我看過羅表,上面顯示的妖氣不盛,正好讓陳樓見識一下?!?p>  “你別說的太容易?!敝芴m急促說道,“間界里是什么樣子的,你不知道?現(xiàn)在你帶一個沒有經(jīng)過培訓(xùn)的新人直接入場,很有可能會壞事,到時候小心連你自己的命都沒了?!?p>  陸平眉頭皺了一下,直接打斷道:“周姐,請你相信我的判斷?!?p>  頓了頓,陸平的語氣卻又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緩和了下來:“我心里有數(shù),會照顧好新人的,而且陳樓也有必須要去的理由。”

  陳樓也點頭說道:“陸主任說的沒錯,這次任務(wù)我是要去的?!?p>  周蘭愣了一下,隨即臉色難看的扭回頭去:“隨便你們?!?p>  陸平嘆了口氣,也再不言語,而是帶著陳樓下了車,徑直往天京醫(yī)科大學的方向走去。

  陳樓第一次到醫(yī)科大學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下午,如今隨著陸平走而復(fù)返,等著看見學校的大門,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下午六點左右。

  陸平抬頭看了看日頭,卻沒立即往學校里走,而是扭頭與陳樓說道:“先去吃口東西?然后等日落再進校,咱們做事也方便?!?p>  陳樓自無不可,然后就隨著陸平七扭八拐的找到了個拉面館子。

  陸平點了兩碗面和涼菜,然后也不說話,先是直接呼嚕嚕的一碗面下了肚子,然后才一邊點根煙,一邊和陳樓問道:“緊張么?”

  陳樓雖然沒隨著陸平吃面的節(jié)奏走,但此刻碗里也已經(jīng)剩下不了多少了,只是說來也怪,肚子里卻仍舊有一種既不是餓,卻又很難受的不滿足感。

  陳樓心里清楚,這大概便是體內(nèi)有那條鯈魚的緣故,不是靠吃飯能解決的問題,于是干脆也放下了筷子,開口說道:“既然年院長說我屬于不得不面對的情況,那早一天,晚一天其實也沒有什么差別?!?p>  陸平笑了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堅強,要知道我第一次出任務(wù)之前,心里蹦蹦跳的啊,可是啥也吃不下去?!?p>  頓了頓,陸平忽兒嘆了口氣:“周姐說的那些東西,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也并不是對你有意見?!?p>  “她只是有些心結(jié)打不開?!标懫嚼m(xù)上了一根煙,“當年他兒子和他丈夫一起出任務(wù),嗯,也是他兒子的第一次任務(wù)?!?p>  “當時是捉一只僵尸?!标懫綋u了搖頭,“周姐的兒子……大概是因為緊張吧,犯了些不該犯的錯誤?!?p>  陸平?jīng)]在繼續(xù)往下說,但陳樓也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

  陳樓想了想,開口說道:“周護士的情緒如果不穩(wěn)定,就不應(yīng)該繼續(xù)參與任務(wù)。”

  陸平瞥了陳樓一眼,有些沒好氣的說道:“聽我說了那些,你不該表示出一種諒解、寬容的態(tài)度么?”

  陳樓看著陸平?jīng)]說話。

  陸平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你說的也不是不對,只不過咱們太缺人了。”

  “而且等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干咱們這一行的,誰沒有些這樣的故事呢?”

  倆人走出拉面館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徹底落了下來,于是便直接往天京醫(yī)科大學走,也是小樓在學院中位置偏僻,倆人越走,路上遇到的人就越少,等著最后走到小樓門前,這明明才七八點的時間點,卻有了已經(jīng)到了半夜的空蕩感。

  特別是那座蓋在遮布之下的雕像,在夜幕中就好像是一座小小的假山,顯的極為孤寂。

  陳樓還看了眼雕像下面未曾被遮住的牌子,上面除了建校人袁先生的信息外,另外還有一句話,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

  陸平也終于接招了周護士的電話,在嗯啊了幾句后,陸平一邊掀起來警察留著的警戒線,一邊和陳樓解釋道:“周姐那邊來信了?!?p>  “劉靜娟,東北人,2020年以優(yōu)異成績考入天醫(yī),平日為人性格和善,和老師、同學處的關(guān)系都不錯。因為家里條件一般,所以在學校食堂勤工儉學?!?p>  陳樓點了點頭:“似乎并沒有特殊之處?!?p>  “不,還是有些值得在意的東西?!标懫叫α诵Γ骸爸芙愦蚵牭絼㈧o娟和家里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平常很少和家里聯(lián)系,而就在一個月前,還和家里人在電話里爭吵了幾句?!?p>  “一個月前么?”陳樓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小院中的雕像,“那也就是她開始做噩夢的時候?感覺所有的異常都從那時候開始的啊?!?p>  “嗯?!标懫近c了點頭,“可惜她室友只隱隱聽著了幾句,好像劉靜娟是說什么,走出來了才明白那些東西都是迷信,自己未來會是個醫(yī)生,不應(yīng)該什么什么的。”

  “可偏偏這位相信科學的劉靜娟,在昨天晚上臨睡前,卻特意把左右腳的鞋子互換,然后在床前轉(zhuǎn)了幾圈才躺下休息。按她給室友的說法,說是網(wǎng)上找來祛除噩夢的偏方。”

  陳樓翻出手機查了查:“的確有這么個偏方,但并不是祛除噩夢,是驅(qū)邪的。所以這么說的話,劉靜娟自己其實也已經(jīng)感覺到不太對勁兒了,而且她的家庭,似乎也有些情況需要問一問?!?p>  “我已經(jīng)安排周姐去問了?!标懫近c了點頭,“不過咱沒那么多時間去等結(jié)果,所以咱還是先做自己的事兒。”

  陸平一邊推開小樓的大門,一邊說道:“不管是什么,等咱們打開間界,也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p>  第七章

  間界

  小樓的大門吱扭打開,里面安靜且黑暗,再加上撲身而來的寒氣,讓任何一個普通人站在這里,都會有一種心里發(fā)毛的感覺。

  陳樓臉色如常,只是抓著陸平剛才說的東西繼續(xù)詢問:“間界到底是什么?”

  陸平隨手打開小樓里燈的開關(guān),剎那間走廊上面一塊兒塊兒平頂燈接連打開,他看向陳樓解釋道:“所謂間界……我這么和你說吧。”

  “你就把正常的世界想象成一張白紙,而白紙之下掩蓋著所有的異常,那又是另外的世界,另一張白紙?!?p>  “當有一些能量,比如妖氣和鬼氣之類的東西,他們不肯沉沒到自己的世界中,卻又不能被咱們的世界所接納,那就會夾存在兩個世界中間,就好像是兩張白紙中間起了個鼓兒?!?p>  “當這個鼓兒足夠大,也就形成了間界。”陸平淡淡說道,“而咱們的任務(wù)就是進入到間界中,把異常去除,讓世界恢復(fù)平整?!?p>  陳樓點了點頭:“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p>  陸平看著陳樓:“至于怎么打開間界,這就要靠咱們的羅表了……嗯,你可以看看自己的,羅表上面有幾條凹槽?!?p>  陳樓抬起手看向羅表,上面的凹槽內(nèi)正有一條細線浮現(xiàn)出來,已經(jīng)走完了凹槽一多半的距離。

  陸平解釋道:“凹槽中的線代表可以發(fā)現(xiàn)的能量,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類型,綠色妖氣、白色鬼氣,大概就是這種區(qū)分方式。”

  “當線走過羅表中一半的距離,也就意味著鼓兒夠大,是可以讓咱們進入的間界?!?p>  陳樓讓自己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神色:“我下午在實驗室就發(fā)現(xiàn)你看了眼羅表,你當時就在借用羅表查看情況?”

  “沒錯?!标懫叫χf道:“那做好準備,我要開始了?!?p>  說完這話,陸平揚起帶著羅表的手腕,然后那么一抖,于是就看羅表的表面和背面忽然反轉(zhuǎn),變成背面向上,而正面向下。

  而就在這一刻,陳樓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世界變了。

  先是視線極為短暫的模糊了一下,然后就發(fā)現(xiàn)原本頭頂上的白色平頂燈,忽然從遠處一盞一盞的,從白色,變成了血紅色,絲絲縷縷的紅色光芒在微塵中浮現(xiàn),就好像從天花板中垂蕩著血絲。

  周圍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許多裂縫,股股黑氣從中飄散開來,自與白色的墻皮也已經(jīng)變得斑駁,骯臟。

  空氣,也變得污濁,一股子混雜了古怪臭味和血腥味的味道直接順著鼻子往里鉆,讓人嗓子發(fā)噎。

  還有只能隱隱聽到的,不知從小樓何處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會讓每一個人都會深深懷疑,是不是在自己眼角的視線之外,正有什么東西在看著自己,靠近自己,用腐朽且流著污膿的手指,拍上自己的肩膀。

  間界之下的小樓,會深深勾動每一個人的恐懼神經(jīng)。

  但陳樓心里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因為對于他而言,當已經(jīng)摒棄了恐懼,眼下所有的一切,便不過只是會讓他感覺到生理上的不適而已。

  陸平一直笑嘻嘻的注意著陳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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