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不知該如何處理尸體時,遠處傳來了吹哨聲和汽車的喇叭聲。
原是之前的打斗聲和女鬼的凄厲慘叫,驚嚇到了別人,故而報警,將巡捕房的人吸引了過來。
“走吧,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的話,只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p> 珩號麒跑過去將腳踏車騎回,拉著陳舟亢趕緊跑路。
當陳舟亢這邊為了張皎的事到處忙碌時,張皎那邊也沒閑著,在一處新的據(jù)點,與達叔和周進周亮兩兄弟商議著明天的部署計劃……
……
“宴會當晚外圍安保措施必定是鐵桶一般,而我和小亮已經(jīng)提前潛伏進保潔公司,明晚我們會以保潔員的身份混進宴會廳……”
一張方桌上,放著一張自制的地圖,上面清晰明確的繪制標注了東瀛領事館附近街道及所有建筑,此刻達叔正在給他們布置任務,其實攏共也就四個人。
達叔手指向東瀛領事館旁邊的一棟建筑對周進講道:“這里是附近唯一能看清宴會大廳情況的制高點,但因為是東瀛租界內(nèi),這里住的大多都是東瀛人,所以進入時千萬不要被人察覺到異常!”
“您就放心吧師父!我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以我的易容術瞞過那些東瀛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周進不以為意,混入平民區(qū)對他而言沒有什么難度,故而并不多在意,說完目光忍不住看向一旁認真研究地圖的張皎。
“不要大意!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你要對付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名會陰陽術的陰陽師!”
達叔見之,無奈地搖了下頭,輕斥一聲,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折疊的布包。
“這是一枚特制的子彈,專門用來對付陰陽師的!只要能打中他,這顆子彈里的東西就會擴散他全身,到時將會擾亂他身體內(nèi)的力量?!?p> “而一旦他法力失控,根本不用我們殺他,那些式神的反噬,就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周進打開包裹子彈的布條,將那枚子彈拿起揣摩。
這顆子彈大小和他的狙擊槍子彈是一樣的型號,不同的是,這顆子彈周身都被刻畫上了許多詭異的黑色符文,尤其彈頭部分,更是寫滿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神秘銘文。
達叔看著周進鄭重提醒道:“這種子彈只有一顆!一定要在有把握的情況下再開槍?!?p> “放心師父,為了皎妹,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周進眼中暗含情意的看著張皎。
張皎轉(zhuǎn)頭眼神溫柔地微笑道:“周大哥,你一定多注意安全!如果情況不對,一定要及時撤離?!?p>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p> 周進一挺胸膛背起槍包嘿笑道。
達叔心中一聲嘆息,如果他們最終能走到一塊,他自然樂此一見。
但他心里同樣清楚,雖然她們從小到大都在一塊生活,達叔也曾經(jīng)想撮合他們,但張皎心里只有復仇的念頭,也明確跟達叔表態(tài)過,她心里只把周進當哥哥。
達叔收起感嘆,對張皎說道:“明天想辦法將伊藤左二引到窗邊,阿進的視線范圍內(nèi),在阿進開槍之前,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緒?!?p> “如果阿進失手你也不要擅自動手,你不是伊藤左二的對手,所以切記要立刻放棄任務,然后趁亂逃離現(xiàn)場?!?p> 張皎暗暗咬著牙,然后點頭應允。
達叔心里最擔心的就是張皎!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樣的話他怎么對得起老爺?shù)膰谕校?p> “好了,事情大致上就是這樣,各自回去好好休息,調(diào)整好狀態(tài)?!?p> 事情該說的都說了,達叔便收起地圖,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
周進一直有話沒話的和張皎找話聊,走到門口了還戀戀不舍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周進的弟弟周亮,兩手插著口袋,斜眼看著自家大哥說道:“別看了,皎姐都走遠了!”
“你小屁孩懂什么?回去睡覺……”
周進聞言扭頭拍了一下周亮腦袋,白眼以對,然后哼著小曲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周亮撇了撇嘴,心道真是拿你沒辦法……明知道皎姐不喜歡你,還一天天的獻殷勤,真搞不懂你們成年人的世界。
翌日……
嘭!
一扇大門轟然打開,一個趴在沙發(fā)上睡覺的光頭被一下從睡夢中驚醒,翻滾在地,隨著門被推開還有陣陣叫嚷聲傳來。
“方探方探,不好咯出大事咯!”
一個身穿警衛(wèi)服的年輕警員慌亂地跑進來,手拿著警棍,一邊整理歪斜的帽子一邊尋找著什么。
“一大早的報喪呢?”
被吵醒的光頭擦著眼屎,狼狽迷糊地從地上坐起,撿起掉落的外套。
幾天沒睡好覺的他難得睡一晚,一大早太陽都還沒出來就被吵醒,起床氣能不大嗎?
這個被喊作方探的光頭,是法租界警務局的高級探長,名叫方廖。
二十九的年紀,就已經(jīng)聰明絕頂……他的上級和認識的朋友都管他叫廖和尚、廖光頭!
不過,這個方廖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個普通探長!
十二三歲便出來混,從小生長在法租界這一塊。獨自摸爬滾打十幾年,也不知拜了哪位高人?加上自己天賦也不錯,練就了一身不俗的武功,年紀輕輕便已是二流中品高手,而且還身具一些佛家的特殊本領!
“方探,出大案子咯!昨黑了天橋哪里擾鬼咯!有個人翹了辮子,胸口嘎嘎都被掏空了好大一塊哦!好黑人喲……”
那個年輕警員替方廖披上外套,急促地幫他拿好東西,讓他趕緊過去看看。
“跟你說過多少遍?身為我的手下,出門在外一定要講國語!不要隨便飆家鄉(xiāng)話。”
方廖探長被伺候著套起外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訓了一通。
“是是是,窩這不是一時情急才脫口而出嘛!”
那警員幫他抻了抻外套一邊點頭附應,然后又重新講道:“昨天晚上天橋那塊鬧鬼,死了個人,胸口都被掏了一個洞,血都流干了,死相好恐怖哦!聽說附近好多人半夜都聽見了女鬼的叫聲!”
天橋位于西南城區(qū),隸屬于XC區(qū)。
而西城大半部分地區(qū)都在法租界范圍內(nèi),所以這邊出事自然歸巡捕房來管制。
“鬼?在巡捕房這么些年,妖我倒是打過,鬼我還真沒見過……尸體在哪?”
方廖冷笑一聲,不以為然,稍稍整理好行頭,帶上配槍,向那警員問道。
“在停尸房放著,言姐已經(jīng)過去了。”警員前邊帶路說道。
“這么早就把楚言拉過來?”
方廖愣了一下,看了看走廊窗外的天空,天才剛亮呢,就把人叫過來?
邊走邊抱怨的叫喊道:“領那么點薪水,天天把我們夫妻倆這么壓榨……再不漲薪老子就跳槽了!”
“額嘿嘿……”
那警員尷尬地跟在一旁,方廖這些話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也明白他只是發(fā)發(fā)牢騷而已。
“因為這件事影響太大,附近許多居住的人很多都聽到那個鬼叫,又是在租界里發(fā)生的!今天一早輿論就已經(jīng)傳開了,流言四起,越傳越離譜,有許多人都開始搬走了?!?p> “對租界內(nèi)的經(jīng)濟和各方生意都產(chǎn)生了極大的不良影響,所以上邊為了盡快平息這場風波,下令讓我們半個月內(nèi)把這個案子查清楚,給民眾一個交代!”
“不然……所有人職位降一級!”
一邊飛走著趕過去,一邊警員為方廖解釋眼下的局面和上面因為這件事對他們的施壓。
不過方廖一聽卻反而兩手一攤,無所謂的說道:“降就降唄!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個探長而已,他們還不是看中我的本事,又不敢開了我?做做樣子罷了……”
一個探長職位而已,除了薪水比普通警員高一丟丟,也沒什么了不起的!降了更好,還能悠閑一些。
那警員似是知道他會這么說,苦笑一聲又補充道:“另外,所有人停發(fā)三個月薪水!”
“什么?”
這一句話直接觸到了方廖的神經(jīng),讓方廖瞬間炸毛停下腳步。
“額嘿…您別這么看著我,這話又不是我說的?!?p> 那警員搖手訕笑著與方廖解釋,生怕等下會拿他出氣。
方廖拉著張臉,生氣地輕哼了一聲,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扣他工錢!
然后氣哼哼地轉(zhuǎn)身推門而入,原來已經(jīng)到了巡捕房的停尸間。
帶上棉布口罩,掀開隔簾徑直走入驗尸房,看著里面一個身穿白大褂,身材高挑的女子在對一具男尸進行解剖驗尸,沒有出言打擾。
大概五分鐘后,女子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脫了手套口罩,露出一張精致美麗,恬靜又顯英氣的容顏,轉(zhuǎn)身對身后的方廖微笑道:“老公你來了?!?p> 是的,這個女子就是方廖的妻子兼同事,人稱巡捕房一朵花的楚言。
“什么情況?有結(jié)果了嗎?”
方廖這才走過來詢問驗尸結(jié)果,自己也盯著尸體的胸口認真研究。
作為一個資深探長和驗尸官,什么樣的尸體沒見過?所以經(jīng)年累月的,已經(jīng)對各種各樣的冰冷尸體見怪不怪了。
“尸體身份信息已經(jīng)確認,是原南岸工人公會的主事人,據(jù)說昨晚各大公會領頭人在南城碼頭聚會,商議著將幾個公會合并統(tǒng)一的事宜,而他被選舉為新公會的主席……”
方廖的妻子楚言此刻恢復嚴肅的表情,詳細的一一將驗尸結(jié)果告訴方廖。
“根據(jù)尸體的死亡時間推斷,被殺時間應該就在他們散會之后,凌晨十二點左右的時候……”
說著,楚言拿起驗尸臺邊桌子上的鐵盤遞給方廖說道:“這個你看一下吧!”
“這是從尸體胸腔的傷口中發(fā)現(xiàn)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