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孤身一人,兩眼一抹黑,一路走來,望著大戰(zhàn)之后,滿目瘡痍,殘垣斷壁,心中更覺感傷!
“逮緊了,千萬別讓它跑了!”
這時,迎面走來了三個玄門同道,手握拂塵,腰束寶劍,卻不知是哪個門派。
他們一人領(lǐng)路,兩人合力,死死鉗制著一只人首獸身的妖人,身后還托著長長的尾巴和雙翼:
那竟然是一只豬婆龍!
見狀,陳歡心口一滯,急忙趕過去相問,
“請問道友,誅妖大戰(zhàn)不是早就結(jié)束了么?這又是從哪里抓來的妖物?!”
為首的道人嘿嘿一笑,撇嘴說道,
“都說樹倒猢猻散,這話真是一點也不假!”
“黑沙王一逃,大多數(shù)妖人也倉惶逃竄,就連他的嬪妃、侍妾也聞風而逃,倒是這只豬婆龍色心不改,我們查點后宮之時,竟然幻化成人形,還跟黑沙王的宮女在廝混……”
說著,他瞇眼看了看陳歡手頭的鎮(zhèn)妖劍,問道,
“貴派不是駐扎在天王殿附近嗎?道兄何以獨自一人,在此游蕩呢?”
陳歡面色尷尬,訕訕一笑,只得撒了個小謊,說道,
“掌門讓我四處巡邏一番,以防黑沙王余孽偷襲!”
說完,他微微稽首,然后,扭頭就朝著天王殿而來。
望著那只被押走的豬婆龍,陳歡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好友“朱八”,心中頓覺百味叢生:
“不知道,他是否能夠逃過這一劫?!”
甫一靠近天王殿,遠遠的,只見空闊的廣場上旌旗蔽空,人影攢動,廣安閣、紫云觀等門派盡數(shù)駐扎于此……
其中,隨風飄蕩的“五色旗”尤為顯眼,這正是萬劍門各個下院的旗幟:
作為萬劍門的從屬,蜀山和玉劍閣等各個下院,沒有獨屬于自己的標志,而是采用圣壇的旗幟。
為了彰顯尊卑,圣壇以“金黃”為底色,而四個下院依據(jù)所處位置的不同,分別有不同的底色:
蜀山雄踞東方,按照四象方位,五色旗以“青綠”為底色,因此,在一眾門派之間,尤其醒目,一眼就能辨識!
“終于到了……”
陳歡心口一熱……
此次下山,他死里逃生,心中感慨萬千!
此刻,竟然在萬里之外,偶遇師門,只如他鄉(xiāng)遇故知,不禁心口一滯,鼻頭一酸,激動得熱淚盈眶,飛也似的迎了上去……
“何方妖怪?膽敢擅闖!”
誰知,就在這時,鎮(zhèn)守營盤的兩個修士突然跳了出來,怒目圓睜,手摁寶劍,迎頭就是一陣怒斥……
陳歡一怔,不禁怒氣沖天!
不過,這也難怪蜀山同道:
自踏入萬仙城之后,他就被偽裝成了西域商人,早已面目全非,如今,他又無暇整理儀容,誰又能認得他?
他只得強壓住心中怒氣,急聲解釋說,
“兩位師兄莫要誤會,我叫陳歡,也是蜀山弟子!”
二人面面相覷,神情戒備,其中一人瞇眼打量著他,頓時兩眼瞪大,憤而痛斥道,
“住口!你這信口雌黃的小子,休要妖言惑眾!”
他默運劍氣,緊緊摁住了腰間寶劍,厲聲罵道,
“此次下山,我蜀山弟子,有九位真人,四十三位內(nèi)門高手,合計五十二人,我都一一認得,哪有一個叫陳歡的?!”
聽得這話,陳歡叫苦不迭,忙不迭掏出了自己的蜀山玉牌,苦聲說道,
“不瞞師兄,我是外門弟子,入門不到兩年!”
“什么?外門!”
乍一聽得這話,兩個守門弟子不禁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愕之色……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牌,嗤嗤而笑,撇嘴說道,
“小小外門弟子,連劍也拿不穩(wěn)!竟然也敢大言不慚,加入到了誅妖隊伍之中,你當我們脖子上的腦袋是擺設(shè)嗎?”
另一個人兩手叉腰,嘴角上揚,嘿嘿笑道,
“小兄弟,哪里涼快,就去哪里呆著去,別來這里找不自在,行嗎?!”
“你……”
看他們一副頤指氣使,狗眼看人的模樣,陳歡怒不可遏,血脈噴張……
這時,他忍不住想起了沈夢秋在身邊的時候,那是何等風光呀?
慢說李鈺平等前輩對他恭謹有禮,即便是玉劍閣掌門也客客氣氣!
不想,一旦失去了這棵大樹,竟然連眼前這樣的阿貓阿狗也欺到了頭上!
這一剎那,他不禁有些懷念身邊那個嘰嘰喳喳,動輒打罵的師姐:
隱約之間,回想起她傷心離去的背影,陳歡心口一陣刺痛,他后悔自己的冷漠,后悔自己傷害了一顆熾熱的心……
有道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真是一點不假!
然而此刻,他即便有天大的怒氣,又能怎么辦?
這里畢竟是自己的師門,總不能拔刀相向吧?!
最后,他只得深呼吸一口氣,拱手一揖,強顏一笑,苦聲說道,
“既然兩位師兄不認識,那也好辦!勞煩通傳一聲,總有一人認識我……”
聽得這話,二人相視一眼,更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齊聲說道,
“你小子是哪根蔥,誰會認得你?”
這一刻,陳歡再也按捺不住,他鏗然一聲,拔出了鎮(zhèn)妖劍,憤而大罵道,
“你們不認識我,總該認識我手里的鎮(zhèn)妖劍吧?”
“小子,你終于回來了?”
正在這時,營盤之后傳來了一陣深厚有力而又熟悉溫暖的聲音……
一聽這話,兩個守門道士渾身一震,面色微變,急忙躬身行禮!
陳歡運目一看,只見一個道人拄著竹杖,一瘸一拐,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饒有興致地笑道,
“小子,許久不見,我還以為你成了黑沙王的下酒菜了呢!”
聽著他那風趣的調(diào)笑,陳歡心口一滯,回想起門前遭受的侮辱,不禁鼻頭一酸,“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苦聲喊道,
“師父……”
嘴里喊出“師父”的一剎那,飛沙城中的劫后余生、當斷不斷下的痛失“師姐”、戰(zhàn)地之中的久別重逢……
所有的情愫,一股腦涌上心頭!
這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頓時淚如泉涌,竟然哇哇哭了起來……
兩個守門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里不約而同地嘀咕道,
“不就是沒讓你第一時間進門嗎?至于傷心成這樣嗎?!”
朝良真人卻默默地望著腳下這個小徒弟,慨然說道,
“沒事!回來就好!”
陳歡泣不成聲,伏地痛哭,
“徒兒未經(jīng)稟報,擅自下山,還請師父恕罪!”
朝良真人微微一笑,徐徐將他攙扶起來,瞥了一眼營盤前的守門道士,朗聲說道,
“沈仙子乃是萬劍門特使,不僅修為高深,見識淵博,更還是掌門千金,能得到她的提攜,其實是你的福氣,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
聽得這話,守門道士相視一眼,臉色驟變,叫苦不迭,好似在說,
“這可惹上了硬茬子!”
不僅如此,朝良真人更是俯身彎腰,撣去陳歡身上的灰塵,笑道,
“能有你這樣的徒弟,為師臉上也有光呀!”
說著,他一把抓住了陳歡的手,一瘸一拐地走進了營盤之中……
這一刻,陳歡的虛榮心大大滿足!
他感激涕零,急忙拱手一揖,失聲說道,
“謝謝師父為我鳴冤!”
看他兩眼微紅,淚痕未干,朝良真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調(diào)笑道,
“如今可算解氣了吧?要不,為師再出去替你揍他們一頓?”
陳歡一愣,不禁面色微紅,急忙擺手,不過,心中卻還是憤憤不平,嘴上還抱怨著說,
“不過,他們實在太欺負人了,竟然連同門師兄弟也不認識!”
朝良真人苦笑一聲,問道,
“世上有千人萬人,難道,你要人人都認識你嗎?”
這話一出,陳歡一怔,不禁啞口無聲……
他看了一眼身邊這個稚嫩的小徒弟,意味深長的說道,
“隨他吧!旁人認不認識我,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認識自己……”
聽得這話,陳歡更是心神一震,喃喃自語,
“認識自己……”
沉吟之際,不禁眼前一亮!
他側(cè)頭一看,卻見師父踉踉蹌蹌,漸行漸遠,頭也不回地說道,
“小子,用不著為了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而生氣,做你自己就好了!”
“做我自己……”
回味著這句話,陳歡越發(fā)意味深長,只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
他三五步追了上來,緊緊攙扶住了師父的手,激動地說道,
“師父,我明白了!”
走進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之后,朝良真人盤膝而坐,小心解開了道袍……
陳歡滿臉困惑,心里暗暗嘀咕,
“師父這是要搞什么?”
誰知,隨著道袍解開,小腹上露出了一道包裹的紗布,鮮血正在不斷滲出!
“師父你……你受傷了?!”
見狀,陳歡大驚失色,立刻上前幫忙,急聲問道,
“師父修為高深,怎么會受了傷?!”
朝良真人疼得齜牙咧嘴,額頭冒汗,苦聲說道,
“修為再高,也抵擋不住黑甲軍的全副武裝呀!”
他環(huán)抱太極,調(diào)息養(yǎng)氣,讓陳歡更換紗布,點擦金瘡藥,娓娓說道,
“我們這些老道士,以前只知道精研典籍,修真問道,哪曉得妖人、魔族竟然把自家高手培養(yǎng)成了攻防兼?zhèn)涞能婈牐?!?p> 他長嘆一聲,心有余悸,搖頭說道,
“這些五人一隊的黑甲軍,別看他們道行不高,一旦動起手來,卻攻守兼?zhèn)?,而且死?zhàn)不退!”
“他們兩人持盾,防御在前,兩人持叉,不斷進攻,簡直就是一頭戰(zhàn)爭怪獸,無堅不摧!”
“至于另外一人,既不防御,也不攻擊,專門操縱弓弩,不斷射出毒箭,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陳歡一邊擦藥,一邊瞇眼看了看他的傷口,遲疑著問道,
“這么說,師父也是被毒箭所傷?”
朝良真人點了點頭,苦聲說道,
“沒錯!幸虧救得及時,否則,我也要葬身在這飛沙城古城之中了!”
聽得這話,陳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包扎了傷口之后,他稍稍遲疑,試著問道,
“那……咱們蜀山的損傷大嗎?”
朝良真人訕訕而笑,
“這是戰(zhàn)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能不大嗎?咱們一半的蜀山弟子都死在了這里……”
他頓了頓,沉聲說道,
“不過,我們畢竟是從屬之力,只是作為輔助,此次飛沙城之戰(zhàn),損傷最為嚴重的,終究還是萬劍門!”
“經(jīng)此一戰(zhàn),圣壇已經(jīng)只剩下偌大的空殼子,它贏了面子,卻輸了里子,而且,黑沙王未曾斃命,必須加派人手,乘勝追擊,如此一來,損傷還會持續(xù)增加!”
他連連搖頭,慨然說道,
“從今以后,這玄門第一之尊號,只怕要易主了……”
聽得這話,陳歡大感詫異,
“這話和沈星海所言,何其相似?!”
如此看來,飛沙城之戰(zhàn),萬劍門果真受了重創(chuàng)!
這一刻,他不禁心口一滯,忍不住為沈夢秋擔心……
“奉圣壇萬劍門掌門諭令,請蜀山門人前往王宮領(lǐng)賞受封!”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
陳歡大感詫異,掀起門簾一看,只見一隊萬劍門弟子浩浩蕩蕩地走進了營盤,他們手握寶劍,衣著華貴,面容肅穆,高舉大纛,宛如天子儀仗!
這時,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道士急忙從帳篷迎了出來,躬身行禮……
陳歡眉頭微皺,只覺得似曾相識,那人似乎是蜀山的某個長老!
目睹著一隊蜀山弟子,齊齊整整,跟隨儀仗隊伍而去,陳歡不禁眉飛色舞,急聲說道,
“師父,好像是萬劍門的儀仗隊到了,要我們?nèi)ヮI(lǐng)賞受封!”
朝良真人盤膝閉目,鎮(zhèn)定自若,安靜地說道,
“任他們?nèi)グ?!?p> 見狀,陳歡來回踱步,左右徘徊,急聲說道,
“飛沙城可是個寶地,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奇珍異寶,師父沖鋒陷陣,身負重任,沈掌門一定會加倍賞賜,干嘛不去領(lǐng)賞?”
看他一臉焦急,朝良真人面無表情,繼續(xù)打坐,反問道,
“倘若命都沒了,還要那些金銀財寶做什么?”
他默運劍氣,潛修道法,徐徐說道,
“如今,僥幸撿回一條小命,我已經(jīng)感恩不盡,不敢再妄求什么賞賜了!”
看師父清高的模樣,陳歡無可奈何,只好坐在一邊,不過,心里卻跟貓撓一樣:
自始至終,癢癢的!
他人在這里,其實,心卻跟著受封的蜀山弟子們,早就飛到了王宮之中……
“如果我也去了,會得到什么賞賜呢?”
幻想之余,他也暗暗羨慕……
然而,現(xiàn)實就是這樣!
碰上這樣一個倔脾氣的師父,作為徒弟,你又能怎么辦?
無非只能故作清高,做個白日夢!
“苦啊……”
正在陳歡渾渾噩噩,幾乎就要睡去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仿佛晴天霹靂!
他嚇得渾身一震,面色煞白,身子一個趔趄,下意識地摁住了腰間的寶劍……
卻見朝良真人不動如山,不緊不慢,長吟道:
浩渺金山憑虛去
自有真靈應(yīng)運生。
萬般紅樓皆是夢,
一口正氣心中存!
陳歡一愣,反復思量著師父這四句話的涵義,只覺得博大精深,回味無窮!
再是仔細品味,隱隱有承前啟后,勘破天機之道理,不禁眉頭一動,驚喜欲狂,只如一頭發(fā)瘋了的小狗,立刻躥到了朝良真人的腳下,急聲問道,
“師父,您剛剛所吟唱的,莫非就是那《正氣歌》天字卷的心法?”
朝良真人點了點頭,沉吟著說,
“不錯,此乃天字卷第一節(jié),也是開宗明義之篇!”
“否極泰來,終于讓我碰上了好事!”
陳歡心口砰砰直跳,忙不迭拱手作揖,恭聲說道,
“師父,弟子愚昧無知,還請您指點迷津!”
朝良真人睜開眼睛,俯瞰著腳下這個聰敏的徒弟,笑了笑,說道,
“我觀你氣象,顯然已熟練兩卷,再是蹉跎歲月,想也不會再有進境,今日是受封領(lǐng)賞之日,大家熙熙攘攘,盡皆離去,院中寂靜,我索性就把最后一卷《正氣歌》傳予你!”
他頓了頓,拍了拍陳歡的腦袋,沉聲說道,
“你為人聰慧,悟性過人,既已結(jié)出了劍靈,那為師也沒有什么可以指點的了,只盼你刻苦鉆研,多有成就!”
說完,他娓娓道來,一一傳下了剩余的章節(jié)。
陳歡凝神靜氣,心頭默記……
最后,他注視著眼前這個弟子,諄諄勸誡,
“陳歡呀,修真一途,猶如逆水行舟,需當時時殷勤,不可放松!”
傳授了《正氣歌》心法,夜幕已經(jīng)悄然降臨……
這時,外頭由遠及近,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大家有說有笑,滿載而歸,顯然是受封領(lǐng)賞的蜀山弟子回來了!
與此同時,帳篷外也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有人恭聲說道,
“啟稟師叔,咱們蜀山已經(jīng)領(lǐng)受了封賞,今夜即可回山!”
那人激動不已,欣然笑道,
“您老人家已經(jīng)被圣壇敕封為一等護壇真人,受賞一柄‘青云’飛劍,三十顆雪蟾丸!恭喜師叔!”
這一刻,盡管受封的不是陳歡自己,但他還是打從心眼里高興!
他急忙迎了出來,只見來人候在帳篷之外,手捧禮盒,滿臉笑容,躊躇滿志……
確實,這是勝利的時刻,豐收的時刻,也是喜悅的時刻!
回到帳篷之中,陳歡把禮盒送交到了師父手上,拱手致意,笑道,
“弟子也恭喜師父!”
卻見朝良真人側(cè)眼看了看他,鉗口不語,只徐徐打開了禮盒,除了一瓶丹藥,就中竟然真的有一柄三尺來長的飛劍:
燭火之下,熠熠生輝,通體泛青,宛如蛟龍!
一見此物,陳歡不禁兩眼放光,心馳神往,暗暗嘖舌,
“真是一柄好劍!”
朝良真人小心拿起飛劍,彈指一敲,只聽聲音傳揚,宛如龍吟,久久不絕!
望著陳歡嗔目結(jié)舌,一臉羨慕的模樣,他嘴角上揚,笑道,
“今日打坐之時,你不是心不在焉,一直在羨慕那些前去領(lǐng)賞的同門弟子么?”
說著,他抖手一拋,飛劍恍然如電,猛插在陳歡腳下!
他兩眼微紅,沉聲說道,
“萬般枯骨,所換來的,無非也就是一柄冷冰冰的飛劍!”
“你若是喜歡,便拿了去吧!”
望著腳下凌厲的飛劍,陳歡心如刀割,汗如雨下,哭聲說道,
“師父,徒弟知錯了!”
朝良真人長嘆一聲,慨然說道,
“戰(zhàn)火紛飛,死傷無數(shù),還有誰記得我們昔日的同伴?”
他頓了頓,看著眼前這個稚嫩的徒弟,沉聲說道,
“飛劍再好,還需人來駕馭!”
“為師只是要告訴你,你腳下的飛劍再利,也比不上心中那一把無堅不摧的神劍!”
說著,他徐徐起身,拔出了青云劍,鄭重其事地交到了陳歡手上,隨即,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這一刻,陳歡突然明白了過來:
唯有修為進境,才是最大的賞賜;
至于身外之物,飛劍、丹藥,終究只是虛無!
歷經(jīng)兩個多月,蜀山門人千里馳援,奮力鏖戰(zhàn),終于協(xié)同萬劍門,完成了飛沙城之戰(zhàn)!
如今,受封領(lǐng)賞,大事已了!
到了后半夜,隊伍在蜀山長老的領(lǐng)銜之下,籍著夜色,陸續(xù)班師回山:
大家熙熙攘攘,或是乘著飛天流云,或是駕馭飛劍,徐徐離開大漠,往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