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姚文康對著老齊所為甚為不解,但作為兄弟,仍是想助其脫罪。陳倉滿與張豐兩人走后,姚文康便一直思索此事應(yīng)當(dāng)如何入手。此事有蹊蹺,必有人作妖。
齊元亮初入軍中時,與大伙同為一什。又與姚文康兩人年級相仿,遭遇相似,因此兩人便成好友。后來又一同來到長安,大伙時常一塊吃酒玩樂。突然聽聞其犯事被抓,姚文康難免有些為其擔(dān)憂。姚家雖中落,但至少這些有王忠嗣將軍暗地里的資助,日子也還過得去。自己更是在王將軍的提攜下,在這神武軍成了一員小小兵曹參軍。雖是芝麻綠豆的小官,但是至少每月有份不錯的俸祿,日子過得也無憂。而齊家只剩老齊一人,無人關(guān)照,只能與老陳哥,張哥在這長安城里謀個不良人之職。雖日子無憂,但也艱難?,F(xiàn)今只是希望他別攤上大事,以后能給齊家留個后。
次日,姚文康早早地便從衙門回來,好好捯飭捯飭自己。雖是第一次到這平康坊,但這月明樓卻也不難找。輾轉(zhuǎn)問了幾人,被人異樣地看了幾回后,姚文康還是到了這月明樓前。只見門口人來人往,樓內(nèi)更是喧鬧不已。幾位老鴇更是在這門外人群中來來回回,拉客勸進(jìn)。作為初哥的姚文康,只見這人來人往,卻是猶豫了,不知是進(jìn)還是不進(jìn)?這時倒是一位眼尖的老鴇,見姚文康一人站于樓前許久,趕緊迎了上去。也不知是這臉上畫的是什么妝容,只見這一笑,差點把這姚文康嚇得轉(zhuǎn)身便走。好在老鴇人是老,但是手腳極為利索。一見姚文康要轉(zhuǎn)身,右手立馬勾住他的手臂,左手勾住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讓他牢牢貼住自己,不得動彈,隨即便說道:“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月明樓吧,不知公子貴姓呢?奴家見公子一身好面相,定是富貴人家,今兒來我們月明樓,包公子滿意而歸?!?p> 姚文康見掙脫不得,無奈,也只得由她去。更是強(qiáng)忍著要把那老鴇一口黑牙打碎的沖動回道:“多謝,老鴇!小子姓岑。只是近日聽一朋友所言,說這月明樓里有一別樣美人,名曰小小,今日特意來拜見一下!還麻煩老鴇引見一番?!?p> 老鴇聽道先是一楞,再后嘴角更是差點沒忍住向上揚(yáng)。心想:小小美人?今日是見一奇人,這公子的朋友怕是不厚道,小小在這月明樓還排不上號,怎就成了美人?不懂,不懂。只是這顧客點了名,老鴇自得滿足。老鴇不及多想,便說道:“岑公子,來來!公子今日是早到些,不然小小姑娘怕是早在會客了。公子今日第一次到我們月明樓,老鴇我豁出去面子,也得讓公子見上小小一面?!蹦抢哮d邊說邊把那姚文康的手抓得越發(fā)的緊,姚文康就這般被老鴇拖進(jìn)了月明樓。
進(jìn)了月明樓里,姚文康還來得及細(xì)看便被人按到一香閨之中。心想:既來之,即安之,先會會這小小,看看她是否知曉這老齊的情況。
約莫不到半刻鐘,房門微微開了一下,一姑娘走了進(jìn)來,微微做了一福,輕聲說道:“小小拜見岑公子!”
那原本正在想著事情的姚文康,突然被這話一驚,還未反應(yīng)過來岑公子便是自己,竟是一愣,弄得人家姑娘卻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站起身來時才反應(yīng)過來,隨即便說道:“可是小小姑娘?”
小小回道:“是奴家!公子請坐”小小邊說邊請姚文康坐下,又給他倒上一杯酒。說道:“公子,請吃酒!”
姚文康故作鎮(zhèn)定地回道:“姑娘也請!”
“謝公子!”小小回道。
只是這姚文康也不知要如何開口,小小一見想起剛才老鴇所說此人是個初哥,便開口問道:“方才聽虔婆言,公子是朋友介紹而來,不知是哪位朋友?”
“哦,前幾日,在城東茶肆中,偶遇一姓齊的公子。齊公子說這月明樓是這長安城里第一樓,又說這小小姑娘是月明樓里獨(dú)一份的美人。小子我初到長安,便想來見識見識,只是。。?!?p> 小小一聽齊公子,不經(jīng)楞了一下,立馬又問道:“只是什么?公子!”
“只是原本今日是與齊公子相約于此,但是方才左右等不到人,我便被那老鴇抓了進(jìn)來,不知道姑娘可知這齊公子今日可是會來?”姚文康試探道。
“這個,請公子見諒!小小從未認(rèn)識一位姓齊的公子,所以也就不知他今日是否會來??!毙⌒∽笥也桓艺曇ξ目担€是開口回道。
“哦,姑娘不認(rèn)識?莫不是這貨框我?不行,我得找他去!”姚文康說完便假裝起身要走。
小小趕緊拉住姚文康,嬌嬌說道:“公子莫急,或許這位齊公子只是與小小神交,雖未謀面,但想來也是值得一等的人。況且公子即說與其有約,想來他也必定會來應(yīng)約。公子且在此安心等候。小小讓樓里的人多留意下姓齊的公子,如若有來,便請他到此處與公子相見!”
“呃,姑娘說得也是有理!那就勞煩姑娘幫岑某交待一聲,如有遇見姓齊的公子,請他來此相見?!币ξ目导僖庹J(rèn)同小小所說。
小小一聽,便說道:“那請公子稍等片刻,小小這就去交待下去,免得誤了公子的事!”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姚文康約莫等了半刻鐘,小小才又回到這房中來,見姚文康在那里自斟自飲,便走近了說道:“岑公子,奴家已吩咐下人們留意,如有姓齊的公子來到,便請其過來與公子相見。”
姚文康回道“哦,那有勞姑娘了!”
姚文康自是知道這老齊現(xiàn)今是到不了這月明樓,而從方才小小一聽齊公子這三字時那表情,姚文康也有八九成把握,這老齊,面前這個小小自是認(rèn)識,只是不知其是否知道其中發(fā)生之事?為今之計,也不敢打草驚蛇,只能按兵不動先。無奈,姚文康便與這小小,有的沒得一句搭著,把這戲給唱到下臺。
等到戌末將過,姚文康一見再待下去也不是辦法,便起身假裝抱怨道:“這齊公子怕是已經(jīng)忘了今日之約了,也罷!今夜多謝姑娘相伴,但小子初到長安,更是初到這平康坊里來,想起到處走走,便不在姑娘這里逗留了。就此與姑娘別過?!闭f完放下兩塊碎銀,便起身離去,連給小小一個道謝的機(jī)會都沒有。
出了這月明樓,姚文康自知坊門已關(guān),只得先在這平康坊里尋一客棧將就一晚??墒瞧綍r從未到過此坊的姚文康,也不知客棧在何處,只得先跟著路上的人走動。好在這坊間雖是入夜,但坊間夜市卻是剛剛開始。難得一次逛這平康坊的夜市,姚文康自也樂在其中。走了三四刻鐘后,有點饑腸轆轆的姚文康見一街邊茶肆,便走了進(jìn)去,尋個位子坐了下來,向店家要碗熱茶及其他的吃食,吃了起來。姚文康吃了幾口,不經(jīng)意間一望,發(fā)現(xiàn)角落有一瘦個黑衣男子,貌似眼神時不時往他這瞄。也許是因為在刀口上過過日子,所以難免有些警覺了起來,雖是表面無異,但是心里還是默默記下了這男子的外貌。
姚文康故意在這茶肆里磨磨蹭蹭了有大半個時辰,那男子還是不見離開。姚文康心想此人怕是早已跟了上來,只是自己方才顧著看這坊間夜市,一時竟沒有察覺。為了看看其是否真是有意跟蹤自己,姚文康又慢悠悠的吃了一刻鐘的茶才起身離開。
到了茶肆門口,突然靈光一動:這坊間建筑雖有差異,但是樓間街道布局卻與其他坊無異,坊間主道夜里有燭燈照亮,可是那街邊小道卻是烏漆嘛黑。如若是跟隨我,那便讓你知道小爺?shù)暮谑?,正愁著老齊這事無破口之處。
姚文康參軍時有一技能便是軍中之人也不多有,那便是夜視,也事因此才立的軍功。此時姚文康決定先下手為強(qiáng),雖然擔(dān)憂打草驚蛇,但是時間緊迫,只得投石問路先。
姚文康此時裝得更加徹底,像極一個外鄉(xiāng)人剛到長安的模樣,對這平康坊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到處走走看看。街邊小攤,臨街商家都到處看看。就這般,邊看著這夜市里能否尋到防身兵器,邊確認(rèn)那瘦個黑衣人是否跟隨自己。只是很快他便確定那黑衣男確實是一路跟隨自己,似乎在等一機(jī)會或是在確認(rèn)什么。
可是苦于一直未有合適的防身兵器,只得讓其一直跟著。唐人多佩刀,但是姚文康原本只是想來會會著小小,便未帶刀,卻不曾想有現(xiàn)今這局面,只得硬著頭在這坊間主道上走著。
姚文康邊走邊盤算著,走到一處較為喧鬧之處時發(fā)現(xiàn),竟是一家兵器店今夜開張。店家正在賣力拉著路人介紹自家的兵器。他便裝作在看熱鬧,又假裝不經(jīng)意地被老板拉進(jìn)店來。
一進(jìn)門,姚文康便低聲問道:“店家,可有軍制橫刀?”
“呃!”店長大概是還沒見到如此無懼之人,霎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內(nèi)心默默罵道:哪來一楞小子?軍刀開刃,售者死罪??墒撬帜闹遣贿^是姚文康一時心急,脫口而出之話而已,并非有意。
店家心中人神交戰(zhàn)時半剎不到,便回道:“公子真是說笑!私售軍刀,那是死罪!小老還想多活幾歲呢。不過小老這倒有些未開刃的橫刀,也與那軍制無異,只是未開刃?!鄙怆y做,店家也不想放過,唯有希望這楞小子知道,這軍刀買不得,也賣不得。
姚文康定下一想,便明白了店家所慮,便回道:“可,店家去取來!”
那兵器店店家倒也還算實誠,大概是今夜開張,不能砸了自家招牌,便速速從里間,取來兩把橫刀,對著其中一把說道:“此刀名曰寒月,乃先父所鑄,刀長3尺3,雖未開刃,卻寒氣逼人,先父常說此刀世間罕有,且在月下更是讓人不寒而栗?!庇种钢硗庖话?,語氣平平說道:“此刀名曰破甲,也為先父所鑄,刀長也為3尺3,也未開刃,但過于厚重,便取名破甲?!?p> 姚文康一聽店家所言,便把兩把刀拉開看了看,確實是寒光逼人,但只是這寒月更為輕巧順手,便拿著那把寒月問道:“此刀何價?”
“不二價,元寶二十貫或是碎銀二兩半?!钡昙一氐?。
姚文康也是著實沒辦法,現(xiàn)今手上沒兵器,萬一等下起來沖突,那只得能赤手空拳,貴也就貴些了。咬著牙,掏出了自己攢了不知多久碎銀,買了這把寒月。店家以為他是那跟風(fēng)人士,還幫其配了個外表拉風(fēng)至極的刀鞘。姚文康便把這把刀配在腰間,出了店來。